片刻後,她語氣輕了些,聲音也少了幾分刺。
“我怎麼會知道事情會變得這麼嚴重……但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斥責我,這樣我真的會很難過。”
樊玉宸見她語氣軟下來,神情也緩了些。
“沒事的,如果有機會,再找她當麵道個歉吧。”
就這麼一句看似平淡的話,卻讓姚若馨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那份在意,是藏不住的。
她心裡一下子就明白了。樊玉宸,也許真的是動了情,隻是連他自己都還沒察覺。
姚若馨垂下眼睫,指尖卻輕輕轉著杯邊。片刻,她忽然抬起頭,語氣輕快得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你說的對啊,既然是我害她失去工作,那就讓我補償人家一下。”
她眼眸一轉,若無其事地笑著說:
“反正樊紀天不是要搞什麼選美活動嗎?我看那姑娘長得挺可愛,不如請她來參加帝國的這次選美。既能補償她,也算為我們公司多添一個亮點。”
樊玉宸蹙了下眉。
“我跟她不熟,突然這樣邀請她,也怪怪的。”
“那就更要你出馬啦。”姚若馨湊過去,語氣帶著幾分撒嬌,“既然是我害她的,那你就幫我找出來好不好?讓我彌補一下嘛~”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拉著他的袖子,眼睛仿佛忽然變得無辜又軟弱,像是根本沒有剛才的激烈爭執。
這個瞬間,柔情乍現,也像某種精心鋪排的試探。
她在等,等樊玉宸會不會推開她,還是默許她的這個提議。
樊玉宸沒有立刻回應,卻能感覺出姚若馨話裡的意圖。
她還是想為帝國爭口氣,想借著這場素人選美的噱頭,對樊紀天的刁難反擊回去。
而她的手段,不動聲色,也不失優雅。
這正是她一貫的方式不動怒,卻不退讓。
他不得不承認,姚若馨說得有幾分道理。
現在的模特、名媛,都是千篇一律的臉孔和台詞。無論請誰來,都難逃“內定”質疑。
反而是芃芯這樣的素人,如果出現在賽場,清新、自然,還帶點“灰姑娘”氣質,觀眾更容易買單。
那種意外的、不完美的真實,反而成了唯一的亮點。
但他還是遲疑了一下。
“可是……我跟她沒那麼熟,連她現在人在哪都不知道。怎麼找?”
姚若馨眼角輕輕一挑,嘴角彎出一抹似笑非笑。
“樊玉宸,你這借口未免也太勉強了。”
她湊近了些,嗓音又軟了一分,卻不失力道:“你是堂堂樊氏集團的董事長,要找個人、派人查人,不正是你最擅長的嗎?還是……你根本不想幫我?”
她的話像一根羽毛,又像一把刀。
輕輕飄落,也悄悄刺進他心裡。
樊玉宸沒說話,目光稍稍避開了她的眼睛。
他確實沒有忘記芃芯那雙眼睛,在那夜微光下的清澈與慌張。
那不是職業笑容,也不是精心練習過的姿態。
他隻是……還沒想明白,為什麼那個女孩的模樣,會在這幾天不時浮現。
姚若馨察覺他的沉默,眼底微微一閃。
她知道他鬆口了,至少,沒有拒絕。
她勾著他的袖子輕輕一晃,語氣嬌軟:“好嘛,算我拜托你,就當補償我闖的禍,行不行?”
樊玉宸低頭看著她這張熟悉的臉,忽然有些複雜的情緒在心頭泛起。
是對芃芯的愧疚?
還是對這場“選美活動”莫名其妙地投入了興趣?
“我會想辦法找她……隻是,我不能保證人家願不願意參加。”
樊玉宸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無奈。
姚若馨輕輕一笑,笑容柔和得像一朵盛開的花,卻暗藏荊棘。
“那你就邀請她去你那上班嘛。”她語調輕鬆,像是隨口一提,“有了穩定工作,說不定她就更不好意思拒絕你了。”
語氣像玩笑,卻根本不是玩笑。那份溫柔之下,藏著不容違抗的逼迫。她知道自己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已經替他安排好方向。
她沒有明說她在介意,但整個語境裡早已寫滿“我要你照做”。
樊玉宸沉默了一瞬,忽然問:“難道你一點都不介意我跟她走得很近?”
這句話像是試探,又像某種不願承認的期待。
姚若馨卻毫不按牌理出牌,眼神一挑,語氣冷淡得像冰。
“我認為要介意的,是你的妻子上官宣。你忘了?我不過是你的前女友,我介意又能改變什麼?”
話說得平靜,卻像刀刃在心口劃過,毫無留情。
樊玉宸低聲道:“若馨,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娶上官宣隻是為了滿足父親的條件,我跟她根本沒有感情。”
“那又如何?”姚若馨冷笑,“你娶誰是你的自由,我無權乾涉。但如果你連我想要的事都做不到,我們也沒必要繼續這樣坐在這浪費彼此時間。”
她不再遮掩鋒芒,目光淩厲,直指主題。
“我正煩著要怎麼接下這場選美比賽。那個女孩芃芯剛好合適,沒工作,沒背景,也沒有人脈,這種女孩,最適合不過。”
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像是在為某種未知預設退路。
“我會想辦法找她……隻是,我不能保證人家願不願意參加。”
姚若馨輕輕一笑,笑容溫柔得恰到好處,卻讓人無法忽視其中的控製意味。
“那你就邀請她去你那上班嘛。”她一邊說,一邊輕輕眨了下眼睛,“有了穩定工作,說不定她就更不好意思拒絕你了。”
語氣像玩笑,像是出於善意的建議,但話裡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卻清晰得像刀。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知道樊玉宸聽得懂。
她沒有逼他,卻已經把選項替他排好了路,唯一的變量,隻剩下那個女孩芃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