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依然芬芳
裙擺化為碎片
一年後。
曼維爾家族的彆墅,已經由三層,變為了一層。而偌大的庭院,也縮小到了和鎮上普通居民家的院子差不多大。雖然依然擁有爵位,享有皇族的財富分配,但為了不被驅逐,家族裡的所有財產積蓄,已經用來打點更高階的官員,還有尋找適合學習封魔咒的人選。
每個挑選來的學習者,每日的誤工費高達十個銀幣。但即使這樣,大部分人都不肯做這件事情。一聽說要與魔鬼對抗,居民們都紛紛搖頭拒絕。隻是零零散散的召集了四五十人,每日隨教堂的修士們練習咒法。這些召集來的人每日都心不在焉,學習了大半年的成果是,所有人一起撐起來的守護結界,抵禦不了兩帕洛的攻擊,都是為了每日的十枚銀幣而來。
阿爾文在教堂上麵,隔著窗戶歎了口氣。他已經數日沒有進食,皮膚已老化的像乾枯的樟樹樹皮,牙齒也幾乎沒有幾顆了。
“牧師,我扶您回房休息”,一名修士說道。阿爾文緩緩的轉過頭:“還沒有特洛伊神父的消息麼?”
修士搖了搖頭:“我們已經派出很多人,去到神父可能去到的地方詢問打探,但依然沒能得到有關神父行蹤的消息。”
“一年多了,他在外麵周遊傳教,想必這次,是擁有了巨大的收獲。神父說過,我們的現在的守護結界,存在著很大的弱點。那就是結界被擊碎的時候,超出結界最高上限的那部分攻擊,都會直接攻擊到結界的操控者身上,而操控者一旦受傷,再次撐起來的結界,守護強度必然大大削弱,所以每一次結界的使用,都是在鋌而走險。”阿爾文轉過身,聲音沙啞,顫巍巍的說。
“您是說,特洛伊神父的這次遠行,不僅是為了傳教,也是為了尋優化我們守護結界的方法?”修士試探性的問道。
“神父有他自己的想法,我想如果不是為了優化我們的法陣,而隻是傳教,他不會出行這麼久都不回來的”,說完,阿爾文劇烈的咳嗽起來,麵色蒼白,看起來極度虛弱。“神父不在的這段時間,一直是由我來維持教會,如果神父再不回來,我怕是沒有機會向他當麵敘述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了。我已時日不多,看來,要立刻交代和安排接下來的事了。”
曼維爾家。
雖然彆墅的上麵兩層,被阿紫摩丟斯搗毀,但一樓大廳的裝飾,仍凸顯著家裡先前的富有。經過改造後,寬敞的一樓大廳,被拆分隔斷成若乾個小的房間。家中的仆人也都不再雇傭,隻留下了女仆珍妮,隨希爾諾娃一同照看已經一歲的伊卡婭。
此刻,伊卡婭坐在圓形窗戶前的大桌子上,一動不動的望著窗外。外麵有一群鴿子一直在咕咕咕的叫著,伊卡婭就這樣盯著這群鴿子看。
自從受到魔鬼的詛咒之後,伊卡婭就從來沒有像其他小孩那樣哭過。甚至,她不知道哭是一種什麼感覺,也不明白什麼眼淚是一種什麼東西,每天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窗戶外麵的昆蟲鳥蝶,綠樹草地,一雙漂亮的藍寶石眼睛非常的安靜。
這時,一輛馬車在外麵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三個陌生的麵孔。其中一個人,戴著著圓形的棕色高帽,踩著長長的牛皮靴子,手裡提著一個大大的帆布包裹;另一個人,身材非常壯碩,穿著緊身的大衣,肥肉被勒的非常緊繃;第三個人,頂著一頭白色卷發,年紀較大,穿著王公貴族非常正式的深藍色長袍禮服,腰間彆著一份用棕色繩子綁起來的紙卷。
這三人望了望曼維爾家的房子,帶高帽子的人開口道:“可惜呀,堂堂的世襲男爵曼維爾家族,居然住著這麼可憐的破屋子,哈哈,真是太丟人了。”
“先辦事情吧!再沒落,人家也是有爵位的,瓊斯,你待會兒說話得客氣一點”,卷發男人說道。
“是的,尊敬的法官戴普大人”,瓊斯摘下高高的帽子,裝模作樣的行了一個禮。
三人走到曼維爾家的院門前,戴普伸出手搖了搖門前碩大的銅質鈴鐺,鈴鐺發出響亮的叮當聲。珍妮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衣物,向外望去,“請問您是?”
“地方法官戴普,有重要的法庭文件,需要曼維爾男爵簽署。”戴普向裡麵大聲喊話到。
“請稍等”。珍妮在圍裙把手擦拭乾淨,回到房子裡轉告希爾諾娃。
窄小的客廳。
三個陌生男人背靠在椅子上,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希爾諾娃望著這三個不速來客,小心翼翼的說:“曼維爾不在,去都城處理公事,要幾天才能回來。”
“公事?還不是跟在伯爵侯爵的身後,馬首是瞻?”瓊斯把高高的帽子摘下來,扔在桌子上,帽子周圍彌漫起在路途上沾染的灰塵。
“就算你們是王族的人,也不能這樣無理!”,珍妮生氣的講,胸腔因氣憤而起伏的很厲害。
“我們也是來處理公事的,曼維爾夫人,我們處理完立刻就走,所以請你配合我們”,戴普不帶任何情緒的講到。然後從腰間取出紙卷,撕開了繩子,攤平在桌子上,望希爾諾娃麵前一推。
“這是什麼東西?”希爾諾娃眉頭一皺。
“男爵不在,您簽也一樣的”,戴普聲音像是鑿子摩擦在粗糙的木頭上一樣低沉而充滿顆粒。“由於你們惹來了魔鬼,為了所有人的安全,這是請你們離開國境的”,戴普停了停,望著希爾諾娃的眼睛,緩緩的說:“驅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