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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
黑漆漆的森林被冰冷的月光照透。
塔塔將手中的鐵鍬扔到一旁,望著麵前掘出的一個深坑。
黑漆靈柩的蓋子,靜靜的躺在一旁。靈柩裡,是血紅色的的布匹。塔塔雙手捧起伊卡婭的屍體,這個十三歲女孩的黑色長袍向下垂去,腦袋歪向一旁。脖頸處,是凝固了的黑色血漿。
塔塔抬頭望了望皎潔的月亮,黑色的眼瞼融化在夜色裡。她將伊卡婭緩緩的放入了靈柩。身後森林裡的烏鴉難聽的叫喚起來,在月光下睜大了眼睛,望著被放入了靈柩的新鮮屍體。
土壤被重新覆蓋下去,灰黑色的石塊壓在了上麵。拱圓的墓碑嵌了進去,複古而尖銳的文字篆刻著“伊卡婭曼維爾”。
一隻紅色的玫瑰在塔塔的黑色手指間旋轉而出,鮮豔的仿佛能滴出血液。她將玫瑰放到鼻翼下,輕輕的嗅著它的芳香。黑色的雙唇吻上了鮮紅的花瓣。綠色的花莖上布滿了尖刺,塔塔的指尖被紮破,殷紅的血滴鮮豔的在月光下滲了出來。她將手指放在舌尖,像品嘗美妙的葡萄酒一樣,將舌尖舔過血液,腥甜滲透味蕾。
蝙蝠成群的揮舞著翅膀在圓月下湧過。一陣冷風從墓碑旁掀起,塔塔的黑色長袍在晚風中拂過,向遠方飛去,將夜,丟棄在墓碑後。被她吻過的紅色玫瑰,掉落在了灰白冰冷,固執而堅硬的墓碑前。幾片花瓣從上麵摔落,靜靜的陪葬在花身周圍。
一群黑色的烏鴉在凝重的夜色中叫囂著,圍繞著墓碑打轉,月光下的黑色羽毛冰涼而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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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克和伯萊的白色身影飛快的在森林裡穿梭著,朝著伊卡婭標記的位置趕去。
樹上刻下的地圖過於潦草,他們隻能粗略的判斷出大概方位,然後憑感覺試探性的尋找著目標。
“呦~又有兩隻獵物送上門了”,塔塔將臉湊近了盆中的貝諾河水,望著水麵上顯現出的約克和伯萊:“最近,這森林腹地很受歡迎呢”,她黑色的長指甲輕擦過下唇,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約克和伯萊已經在這森林深處尋找了一整天,一無所獲。他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思考著明天該如何換個方向,繼續搜尋伊卡婭標記的位置。這簡直太難了,僅憑一個模糊的方向,就想找到一個具體的地點,在這廣袤而錯綜的森林裡,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伯萊,你去生一堆火,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到獵物,當做晚餐”,約克向伯萊揮了揮手,然後離開了原地。伯萊應了一聲,開始尋找乾燥的枯木。
幾十分鐘後,月亮的輪廓飽滿的掛在了夜空。一隊蝙蝠呼啦啦的扇著翅膀在月光下飛過,黑色的身影宣告著屬於它們的夜晚時刻。
又過了一會兒,不遠處的灌木裡,傳來一陣窸窣。約克的肩膀上掛著兩隻不知名的巨大林鳥,向伯萊生起的篝火快步走來:“這晚上的森林裡視線看不清,沒打到什麼大個兒的獵物,不過這兩隻大鳥,也足夠我們飽飽的吃一頓了”,說著,約克將肩上的大鳥卸下,扔在了地上。兩隻肥肥的大鳥歪著脖子躺在篝火前,腦袋耷拉到地上。
伯萊坐在篝火前的一塊石頭上,頭微微的低著,眼睛直直的盯著麵前撲騰著的火焰。他臉色低沉,一言不發,身體一動不動。
“哎哎哎,你可彆想偷懶,快去把鳥收拾了”,約克拍打著身上的泥土衝伯萊說道:“為了打這兩隻鳥,我可是上躥下跳的,瞧瞧我的這一身泥弄得!”
伯萊沉默著,眼神裡滿是凝重。他微微的抬起了頭望向了伯萊,麵容十分冰冷。
“你怎麼了?”,見到伯萊這副樣子,約克疑惑的問道。換做以前,伯萊早就屁顛屁顛的跑去給獵物拔毛剝皮,並一臉興奮的向自己描述著他就地取材調配出的新式調料了!而今天,他的反應卻和以前大相徑庭。
“我們迷路了,我們根本就沒有走出多遠”,伯萊有氣無力的說。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約克一臉的不解:“我們不是一直都在沿著伊卡婭標記的方向,走的直線嗎?”
伯萊抬起手臂,指了指右手邊的一個方向。
順著伯萊手臂的方向望去,約克看到了一片熟悉的黑色灰燼。
那是他們今天中午燒起的火堆。火堆中央,是他們中午打到的一隻野兔,吃剩後的殘骨。伯萊將這隻野兔的脊椎骨插到了灰燼裡,習慣性的做個了個標記。
約克驚呆了。他們從中午開始進入森林腹地,一直前行,但卻又回到了出發時的原地。
半空中,塔塔的黑色身影鬼魅般的劃過。她藏在高大的樹冠背後,望著篝火旁的約克和伯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這兩隻獵物的血,好像也很好喝,一個小小的障路法,就把他們困住了,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