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莉安踉蹌的閃躲著,但那些繃帶似乎有著巨大的力量,令她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血漿的味道彌漫了整間屋子,那些白色繃帶已經變的殷紅,血珠一滴一滴的淌下。終於,梅梅莉安趴在繃帶上,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安德魯崩潰了,他跑進自己的房間,抓起他的廚刀衝了出來,對著黑漆漆的古堡大喊:“來呀!來呀你這女鬼!”,他將廚刀在空氣裡用力揮舞著:“現身出來,看我不宰了你!”
安德魯麵色憤怒,眼神發狠,幾乎要失去神誌。
這時,空氣裡又飄來了那隻女鬼咯咯咯的笑聲:“都得死…你們誰都逃不出去……嗬嗬嗬……”。那陰寒的笑聲虛無縹緲的響徹在耳畔,像凜冽寒冬裡掠過冰麵的冷風。
“出來!出來!”,安德魯瘋了一般在空氣中揮舞著廚刀,氣喘籲籲的向那女鬼叫囂著。
突然,安德魯把目光惡狠狠的轉向了索菲亞:“你,你就是那個女鬼!”
索菲亞一驚,連忙躲到我的身後:“不,我不是女鬼,你在胡說什麼!”
“你終於現身出來了,看我不砍了你!”,安德魯神情一振,抓著廚刀就向我們這邊衝來。
“安德魯你乾什麼!”,我向他喝道,然後急忙一腳伸過去,將衝過來的安德魯絆倒在地。
“快跑!”,我向索菲亞喊道。索菲亞急忙向樓下跑去。
安德魯很快就站起了身,向索菲亞追去:“女鬼!彆想逃!”
我看著安德魯那副可怕的樣子,感到萬分吃驚,他竟然在追殺索菲亞。同時我也瞬間明白過來,這是那女鬼的障眼法,它迷惑了安德魯,讓安德魯把索菲亞看成了女鬼。
看來這凶靈是真的要讓我們全部命喪於此。
索菲亞沒跑幾步,就被身後追來的安德魯一把揪住了頭發,她拚命掙紮,安德魯掄起廚刀就向她揮去。
古堡的窗戶撒入清澈的星輝。銀色的月光下,索菲亞的半個腦袋被削下,咕嚕嚕的滾到了羅伊的屍體旁。那半個腦袋上的一隻眼睛怔怔的盯著我,一汪鮮血緩緩的在地麵上彌漫開來。
索菲亞的屍體緩緩倒在了通往二樓的巨大樓梯上。
安德魯似乎也在此刻清醒了。他望著腳下的索菲亞,手裡的刀哐當一聲落下。他的眼裡湧出淚水:“哦上帝啊,我都做了些什麼”。他跪在台階上痛哭著,不住的向索菲亞懺悔。
突然,他猛的抬起了頭望向了我,眼光中重新透露出凶狠:“你,你就是那女鬼!是你害我殺死了索菲亞,我跟你拚了!”。說完,他抄起廚刀就向我奔來,台階被他的大腳掌踏的咚咚直響!我知道,他再次被那凶靈迷惑了。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我目睹了同伴們一個接一個的死亡,我的內心幾乎要麻木了。望著掄起廚刀向我衝來的安德魯,我一點想要躲避的想法都沒有。在他將要衝到我麵前時,我抓起一個巨大的花瓶向他砸去。
安德魯被花瓶砸倒,滾落樓下,花瓶的碎片四分五裂的摔爛在台階上。我知道,此刻的我,在安德魯的眼中就是那女鬼的模樣,這凶靈可以操控人眼看到的畫麵,並將其改變。
摔倒後的安德魯,依然將那把刀緊緊的攥在手中,然後踉蹌著爬起身,掄起廚刀向我衝來。就在那廚刀即將砍向我的時候,我已經舉起了一塊巨大而鋒利的花瓶碎片,戳向了他的脖子!
一道血漿噴濺出來,我的麵龐感受到了液體的溫熱。安德魯的刀咣當一聲掉在台階上。他的脖子被我劃斷了一半,汩汩的鮮血順著缺口湧出。
從他有神的目光中,我知道他的神誌再次清醒過來了。他的嘴巴張合著在對我說些什麼,但他的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了。我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隻知道我如果不殺他,那麼倒在地上的人就是我。
哐當一下,安德魯的身體跌了下去,滾落在了索菲亞的屍體旁。
我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望著這座古堡,心裡空蕩蕩的。
我回想起剛和夥伴們來到瓦納國的時候。我們坐著木船,漂流在星輝斑斕的夜色下,耳畔是羅伊拉起的小提琴,梅梅莉安在船頭輕吟著詩句,安德魯將香噴噴的烤魚遞給我們,索菲亞和我談論著我聽不懂的金融,哈裡森高傲的站在船尾,翻閱著他的律法書籍。
此刻,他們都成了躺在我腳下的屍體。
“都得死……”,那女鬼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虛幻的鬼影披散著長發向我緩緩飄來。它現身了。
我坐在地上,隨意一瞥,看到我的十字架,就躺在身旁的地麵上。在那女鬼向我撲來之際,我猛地抓起十字架朝它丟了過去。這座古堡被那封魔咒禁錮,無法施展咒法,但驅邪的法器依然靈驗。
伴隨著女鬼的一聲慘叫,我的十字架嘭的爆炸,化為了碎片與粉塵,而那鬼影也隨之消失不見了。我知道那凶靈並沒有完全被消滅,但它被我的法器重創,短時間內也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了。
我將夥伴們的屍體搬到了一起。我想我的生命,會隨著他們一同終結吧。既然離不開這裡,那就長眠於此,希望上帝能夠寬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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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斷續續的懺悔後,預言家阿諾德結束了他的日記。
伊卡婭看完了最後一頁,將日記本合起,腳下不經意踢到了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看,布滿灰塵的桌布遮蓋著的長桌下,躺著六具白花花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