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華國正式邁入發達國家的行列。
4月1日,不再隻是愚人節。
還是華國的躍升日。
於是緊跟時事,在這一天結婚的人也紮堆了。
濱江市內。
一處四星級酒店。
今天三樓宴會廳,排了兩場婚禮。
消防員程寬帶著妻子,在門口迎賓。
一邊打招呼,一邊不時用餘光觀察著隔壁。
突然,妻子低低啐了一口。
“隔壁那家男的真齷齪,不看自己新娘子。
淨往伴娘身上瞅。”
程寬嚇了一跳,趕緊示意她彆被聽見了。
剛他一直在看隔壁的客人,一個個手上戴著名表。
都是有錢人。
隻是非跟自己擠在一家小酒店裡結婚。
真奇怪。
經妻子提醒,他才注意到,隔壁迎賓是三個人。
兩女一男。
新郎微胖,三十歲上下,長相普通。
脖子上的大金鏈子矚目。
新娘穿著秀禾服,倒是十分秀美,眉眼端莊沉靜。
“嘖嘖,美女與野獸啊。”
程寬忍不住也小小咋舌。
不過視線一轉,便看見一張白皙的臉映入了眼簾。
妝容淡到幾乎看不出來。
五官卻過分精致。
尤其一雙眼睛,漆黑如墨,讓人看不出情緒。
隻看了兩秒,對方就發現了。
微側過頭,四目相對。
女孩很年輕,身上氣質也很乾淨。
簡單的對視明明沒什麼含義,程寬卻莫名有些臉熱。
“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背後,妻子的聲音幽幽響起。
程寬一激靈,立即扭過了頭。
“我沒看……”
他想解釋。
畢竟大好的日子,又是單位難得批假,可不想搞黃了。
結果妻子拍了下他胳膊,嗔道:
“看了就看了,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那樣的美女,我也愛看。
你幫我擋著點。
我得盯著那老豬哥,敢對美女動手,我第一個不答應。”
“……”
程寬頓時哭笑不得。
不過妻子當初就是正義感爆棚,戴著假肢還往火場裡救人。
兩人這才相識相知相伴,直到婚姻的殿堂。
台上走完流程。
台下敬酒的時候,賓客們也在討論隔壁的婚宴。
“聽說新郎以前是混混。
這不跟上好時候,發了橫財才娶到媳婦的。
那家媳婦也不是真想嫁給他。
而是爹媽被騙了錢,討債的上門,才把女兒給賣了。”
“造孽喲。
這當初遺落族幾家公司上市,一波股票帶飛了多少人。
裡頭人渣更是不少。”
“誒,那能怪人家遺落族嗎?
彆忘了,4月1全麵取代矽穀的科技園就是人家遺落族的產業。
如今咱們的社保,養老金,免費醫療都是人家的功勞。
可不能忘恩負義。”
“我,我也沒怪遺落族。
我下次注意。”
程寬聽八卦到一半,發現妻子噘著嘴,不太高興。
“怎麼了?”
妻子看了眼隔壁。
“剛才那女孩,比我還小幾歲呢。
這麼被迫嫁給一個流氓,人生就這麼毀了。
不行,我要報警!”
說著,她就要去拿手機。
程寬趕緊攔她。
“人家隻是挾恩圖報,根本不涉及犯罪。
這事警察也沒辦法。
而且,咱們事後可能還會被報複。”
自己經常在單位忙,不著家倒是無所謂。
可以後妻子會在家,還是一個殘疾人,他真怕會出事。
“但讓我眼睜睜看著那女孩跳進火坑裡……我心裡實在難受。”
同為女人,她更能明白一場婚姻意味著什麼。
小時候自己就是家庭不幸福,被爸爸失手打斷一條腿,延誤病情截肢的。
十八歲,父親就早早讓她輟學,要給她介紹對象。
是個四十幾歲的二婚男。
“二婚有娃怎麼了?
能看上你這麼一個瘸子算好的了。
說不定結婚後,看見你的腿都想吐。
你嫁過去,就給人家帶帶孩子,做做家務,不嫌棄你就好。”
那時候,她絕望到好幾晚都在天台徘徊。
跳下去。
跳下去就好了……
她坐在圍欄上,迎麵的風吹不散臉上的淚水。
於絕境深處,忽然有一道光亮了起來。
聳立在一座高樓上,一塊碩大的廣告牌在黑夜裡亮起了熒光。
‘輕輕福利院’
五個大字,隔著老遠都清晰可聞。
她才記起來,好像是一家新開的福利院。
之前還上過新聞。
全國連鎖。
專門收容女嬰。
旗下還有法律援助,基金扶持,醫療支援……
最主要的,是免費。
她當時走投無路,鬼使神差就拿起了電話。
本想著試一試。
後來卻被一把拉出了泥潭。
對了。
“還有辦法!”
她一下反應過來。
“輕輕福利院在每個城市都有,肯定會有援助服務。”
程寬見著妻子打完電話,一臉如釋重負。
不禁好奇:“你說的輕輕福利院,就是之前幫你那個機構嗎?”
“對。”
妻子笑起來,眸中帶著溫暖與希望。
“你是男生,可能了解不多。
但對於女性來說,危難時可以記不住親人的號碼,卻一定會記住輕輕福利院的。
那裡,是我們女性的福音。”
程寬知道,妻子的假肢就是在那裡安裝購買的。
而在工作穩定前,假肢是免費提供給她的。
夫妻倆總算安了心。
敬酒完一輪。
程寬扶著妻子去換第二套禮服。
全球影樓爆火後,每個女孩結婚除了婚紗跟秀禾服,還額外多了一個夢想。
就是擁有一套影樓的喜服單品。
繡滿玫瑰的白色紗裙做工精美,一針一線都栩栩如生。
連程寬看了都移不開眼睛。
“不愧是排了半年的單子。
穿上去真美。”
這一刻,他終於能理解女生為了美每天化妝那麼長時間。
因為有些東西,真的能讓美麗更上一層樓。
“關鍵,這是免費的。
奶奶們的手藝,現在國外一場展覽,一套禮服就得上千萬。
但隻要是華國人,手持結婚證。
幾千塊拍一套婚紗照,還額外送一條禮服。
這也是給女孩子的福利。”
聞言,程寬看看自己僅有一套的西裝,摸了摸鼻子道:
“現在女生的福利是越來越好了。”
“那難道不應該嗎?
以後你要是敢欺負我,上頭可還有莊法官領導的一幫女法官,拎著法槌敲你呢。”
妻子揮起小拳頭。
程寬隻覺得可愛,上前摟住她親了親。
“我是要謝謝她們,才把這麼善良又漂亮的女孩送到我的身邊。”
“這還差不多。”
妻子笑著捶了下他。
婚宴進行了四個小時才結束。
程寬帶著妻子在門口送賓客離開時,還特地看了看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