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有多盼著喚這聲父親,現在就有多惡心叫他一聲父親。
打出生起,她就被人牙子拐賣到了南方的村落裡,飽受顛沛流離之苦,沒人知道她有多渴望這份溫暖人心的親情。
所以重生這麼多世,她從未放棄過想要得到父母兄弟疼愛的念想。
可如今,她終於明白,不愛就是不愛,再血濃於水又如何。
看到姑娘在侯爺麵前突然冷冰冰的態度,阿鶩害怕姑娘被侯爺責罰,連忙幫著解釋道:“啟稟侯爺,姑娘隻是去城外散心,一時貪歡,回來得晚了些。”
陸臻當即就是一聲怒斥:“你這賤婢,這哪有你說話的份,我看就是你這沒規沒矩的賤婢帶壞了這孽障。”
“阿鶩她不是婢。”,陸淩瑤與他冷眼相視。
以前,她隻顧著討父母兄長的歡心,從未在意過阿鶩的感受,以至於阿鶩因為自己受儘了委屈。
從今往後,她決不允許阿鶩在被人輕賤。
也不知這臭丫頭為何突然轉了臉色,陸臻更為震怒:“還敢頂嘴?來人,將這孽障關回房間,從今日起斷掉月銀,沒有本侯允許,不準放她出來。”
看他肅著一張臉,陸淩瑤不覺冷笑了聲。
恐怕他懲戒自己是假,想要趁機算計自己促成陸雲渺的親事才是真。
對父親的性子,陸淩瑤再清楚不過了,不管自己怎麼討好他,他都不會給自己半點好臉色,隻要是對那養女有利的,他陷害自己時絕不會手軟。
與其再熱臉貼冷屁股,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氣他一次算一次,隻要他不高興,那高興的就是自己。
眼見著好些奴仆已經朝自己湧了過來,陸淩瑤不屑揮了揮手:“禁足而已嘛,至於這麼大動乾戈?我自己來。”
半點也沒覺得委屈,她緊緊拽住有些膽怯的阿鶩:“阿鶩,我們走。”
瞧著女兒大搖大擺的進了門,陸臻氣得麵紅耳赤:“這孽障,真是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葉蘭秋帶著世子陸辰霽和陸雲渺出來時,正看到陸臻鐵青著臉,連忙上前相勸:“淩瑤從小就沒養在侯府,禮數自是不如渺渺周全,侯爺何必與她計較。”
“她都驕縱跋扈成什麼樣子了,夫人還要慣著這孽障?”
陸臻不滿道:“你看她哪有雲渺半點懂事?雲渺知道我與她大哥今日回府,早早就出城相迎,這孽障竟自己個兒跑出城去貪歡,眼裡可有我這父親和她兄長?”
陸雲渺看出母親心裡還念著她自己的親生骨肉,甚是體貼道:“妹妹定是因為太子的事在置氣,還請阿爹阿娘將這門親事讓給妹妹吧,女兒不想因為這事傷了你們一家人的和氣。”
“渺渺,你胡說什麼,這太子妃就該是你的。”,陸臻冷嗤道:“你看看她那德行,嫁入東宮也是鬨笑話。”
惡狠狠瞪了眼葉蘭秋,他語氣篤定道:“我已為那孽障定了城南賀家的親事,半月後大婚。”
“城南賀家?”,葉蘭秋眉頭一緊:“可是商賈賀家的獨子賀平舉?”
那可是全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子,整日裡鬥雞遛狗,眠花宿柳,還無惡不作,她再狠心也不願將女兒嫁到那樣的人家。
正欲勸說,陸臻卻已拂袖離去。
“娘,你就彆再惹父親生氣了。”,陸辰霽有些不耐:“阿瑤她一個鄉下丫頭,難道你還指著她為侯府光耀門楣?你今日忤逆父親的意思,不僅是父親,太子也很不滿。”
好好的家宴尚未開始就不歡而散,葉蘭秋心知侯爺是為自己沒讓淩瑤喝下啞藥在生氣,畢竟無緣無故換了東宮這門親事,總得需要一個合理的說法。
歎息著閉了閉眼,葉蘭秋朝陸辰霽揮了揮手:“你帶渺渺去安撫好你父親,我去和淩瑤好好說說。”
“娘,要不還是我去吧。”,陸雲渺眼中滿是歉意:“我也不知道太子為何會突然改變心意,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對不住妹妹,大不了我親自去求太子,讓太子回心轉意。”
“傻丫頭,你不要總想著委屈自己。”
葉蘭秋心疼的拍了拍她手背:“這事並非為娘偏袒你,而是隻有你才適合嫁入東宮。”
“是啊,渺渺。”,陸辰霽也跟著附和道:“你方才的話大哥可不喜歡聽,你是母親一手帶大的,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親妹妹,往後不要再說那些見外的話。”
聽及於此,陸雲渺這才打消了心中的顧慮:“謝謝大哥和阿娘,渺渺一定不會辜負你們期望的。”
葉蘭秋滿意的點了點頭:“快去吧。”
目送著兄妹二人入府後,葉蘭秋若有所思的朝陸淩瑤院裡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