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著要將淩瑤獨自留在府上,出門前便吩咐院裡的婆子們取了些上好的衣料首飾和新鮮果子點心,讓陸辰霽親自送去漱芳齋。
......
用了一頓無比豐盛的早膳,陸淩瑤吃得有些撐了,閒來無事,便同往常一樣,躍到院裡的古樹上乘涼消食。
整個淑芳齋最有趣的地方莫過於院東南角這棵古樹了,樹身粗壯高大無比,向各處延伸開的樹梢弧度扁平內凹,躺在高些的位置,幾乎能看到大半個京都的風貌。
這裡,承載了她和阿鶩在侯府幾乎所有的活動軌跡。
隻可惜沒了阿鶩陪著解悶,整個漱芳齋都少了許多趣味。
秋紅、落花雖是她自己挑的女使,但都是府裡的下等奴仆,本本分分的,在她麵前並不敢過多言語。
自己個兒仰躺在寬敞的樹梢上,陸淩瑤望著蔚藍的蒼穹默默發起了呆。
以前一門心思的想著嫁入東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顧庭安一人身上,如今放下了執念,她似乎覺得這個世界變得新鮮了許多。
好像還有很多很多神秘的事情都在等著她去發掘。
皇帝為何突然性情大變,誰敢這麼造次行刺他?
整日板著臉的父親,行蹤為何總是叫人琢磨不透?以至於她回府好幾年都不知曉父親的營地究竟在何處。
還有將她接回府的熱心外祖母,以及那位常年駐守邊關卻時不時給自己捎禮物回來的表哥。
仔細想想,她也並非沒人疼愛,隻是自己從未去在意。
想著些陳年舊事入了神,一道淩厲的呼喚聲忽的破空響起,將她從思緒中叫了回來。
“陸淩瑤,你成何體統?”
陸淩瑤垂眸往下看去,隻見陸辰霽帶著幾名女使正站在門前,不滿的瞪著自己。
“誰好人家的姑娘沒事老往樹上爬?”,陸辰霽氣呼呼的斥道。
“……”
陸淩瑤無語揉了揉眉心。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管天管地,連她閨閣裡的事也要管。
順手取過插在樹梢上的長鞭,陸淩瑤漫不經心的在空中揮了揮:“是啊,所以我沒走尋常路。”
“你什麼意思?”,陸辰霽聽出她話裡的貶意,目色頓時一厲:“侯府哪裡對不住你,你這般嫌棄自己家?”
大好的興致就這樣被敗壞了,陸淩瑤懶得與他扯嘴皮子,語氣慵懶道:“有什麼屁快放。”
“你......”,陸辰霽氣得麵色鐵青。
他自是清楚母親讓自己過來的用意,是想讓他好好與這土包子相處,可她這盛氣淩人的態度實在沒法讓人親近。
“母親給你備了些吃穿用度,讓我送來。”,陸辰霽冷聲道:“陸淩瑤,我警告你,你最好安分些,彆以為有母親為你撐腰就可以肆意妄為。”
陸淩瑤聽得納悶又覺聒噪,自己什麼也沒做,他就讓自己安分些,合著她現在呼吸空氣都得小心翼翼才如他意。
也懶得再低頭看他,陸淩瑤不耐喊道:“秋紅、落花,把東西收進屋,逐客。”
被這般無視,陸辰霽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臉色頓時陰沉得可怕:“就你這個樣子,上了戰場,同袍都要忍不住戳你兩刀。”
陸淩瑤誠懇的應了聲:“那可不,所以我沒想過上戰場。”
陸辰霽咬牙切齒的用力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