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淩瑤一直盯著陸雲渺的禮服頭飾看,對比了眼兩個女兒的穿戴打扮,一個穿金戴銀,一個樸素平平,葉蘭秋心頭突然變得不是滋味。
平寧侯府雖然顯貴,但府上養著近千的奴仆,每月耗費甚巨。
再加之陸臻在外結交軍將權臣,花銷不小,年末入府的銀子往往入不敷出,大多時候都得靠著葉蘭秋拿自己的嫁妝貼補府上開支。
去年養女及笄時,想著總會帶她出門參加勳貴們府上的宴席,葉蘭秋便耗資上萬兩白銀請能工巧匠織就了這身禮服。
當時覺著淩瑤這丫頭鮮少能夠出席那些場合,也未急著為她置辦正式的禮服。
如今再看著此時的情形,葉蘭秋突然意識到自己當初疏忽大意了。
好在今日的宮宴隻是為了養女和太子賜婚準備的,也不好讓淩瑤太過矚目,搶了雲渺的風頭。
“瑤兒,今日陛下會為太子和你姐姐賜婚,你也不能太隨意了些。”
葉蘭秋扭頭瞥了眼身後周媽媽捧著的衣料首飾,笑著解釋道:“倒是你姐姐考慮周到,早已為你將入宮的禮服置辦妥當,你快些換上試試。”
陸淩瑤瞄了眼周媽媽手裡拿著的衣服,雖說也是上等的料子,做工並不凡俗,但比起陸雲渺身上穿的簡直有著雲泥之彆。
看來她這姐姐心思倒是細膩得很,知道今日這樣的日子,自己若不入宮,皇帝必會有所猜疑。
她故意向父親求情,又為自己準備好了禮服,不僅贏得了一家人歡心,還能讓自己入宮受辱。
隻可惜,她打錯了算盤。
皇帝三年不見朝臣,豈會因為賜婚單獨設宴?
今日的宮宴八九不離十,與她這姐姐沒有半毛錢關係。
她也懶得再等皇帝另行宣召,正好一道入宮進去看看這場熱鬨。
陸雲渺似乎察覺到她有顧慮,忙不迭解釋道:“宮宴來得倉促,娘來不及為妹妹置辦新的禮服,這身水雲錦的料子也是極好的,是頭兩年阿爹置辦的,當時我覺得穿著太寬鬆了,又不舍得裁剪,一直保管至今,正好妹妹今日用得上,我就取來送給妹妹了。”
話落,還刻意大度補了句:“當然,妹妹若是喜歡我身上這身,我也可以換給妹妹。”
最後這句話剛出口,就立時引起了葉蘭秋和陸辰霽的警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陸淩瑤。
陸淩瑤自是看得出陸雲渺包藏禍心。
在大家看來,今日的宮宴就是她與太子的賜婚宴,自己如果蠢到搶了她身上這身禮服,難免落個喧賓奪主的罵名,隻會引得一家人對她生出怨恨。
可如果自己若換上另外一身,那就正好如她所願,滿足了她受寵的虛榮心。
好巧不巧,她今日就是要讓她虛榮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捏了捏周媽媽手裡那身水雲錦的禮服麵料,陸淩瑤先假意搪塞道:“姐姐心意我領了,隻是我一介習武之人,身量怕是與姐姐有些差距,可彆糟蹋了這身料子。”
“你少在這裡陰陽怪氣。”,陸辰霽嗔道:“瞧不上就明說,難不成你還真想要渺渺身上的?”
“你小妹並無此意,你何必肆意揣度?”,葉蘭秋狠狠剮了眼兒子。
量體裁衣,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女兒的顧慮自是在理。
挽上陸淩瑤胳膊,葉蘭秋柔聲道:“瑤兒,你畢竟是咱們侯府的姑娘,哪能穿得太樸素入宮,如此豈不惹人笑話,我知這事讓你受了委屈,等回府娘再親自讓人替你做一身,今日你不妨先試試這身衣服。”
陸淩瑤這才抿唇笑了笑:“那都聽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