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北胡人已經躍上了山坡,小石頭心中又氣又急。
像是感受到了小石頭心中的怒意,小灰在一旁仰天大吼一聲,俯身自地上撿起了一塊成人大小的石塊,奮力向著前麵的北胡人扔了過去。
北胡人躍上山坡,向仍在向上爬的小石頭投去了一個不屑的眼神,轉身就要向山坡的另一側跑去,沒想到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厲嘯,北胡人心中大駭,顧不上回頭,縱身向一旁躍了出去。
北胡人的動作雖然迅捷,但還是晚了一步,隻聽“哢”的一聲脆響,北胡人的左腿膝蓋處已經被石塊擊中,北胡人剛剛躍起的身形也猛地僵了一下。
“嘭”的一聲,北胡人躍起的身形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後麵的小石頭見狀大喜,收起弓箭拔出長刀和匕首便向著山坡處衝了過去。
待到小石頭衝上山坡,看到那名北胡人正一瘸一拐的向山坡下跑著,但左腳拖在地上,拉出了一條長長地血痕,這邊的山坡坡度雖然不怎麼陡峭,但山坡上到處都是碎石和樹木,那北胡人走不了幾步就會被什麼給絆倒,摔在地上。
小石頭握緊手中的長刀和匕首,小心翼翼的自後麵追了上去。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知道自己跑不了了,這名北胡人索性停了下來,左手扶著樹乾,右手握著短刀,一臉凶悍的看著小石頭和小灰。
“你是哪個部落的?”小石頭用北胡的語言問道。
在軍營裡每天除了翻看醫書和鍛煉身體,小石頭還學習了北胡的語言。
如今北胡雖然被分成了賀蘭、北蒙和高胡等幾個大的部落,但他們的語言變化並不是太大,除了一些小部落會有自己的一些特殊語言外,整個北胡的語言和文字基本上是通用的。
不管是北胡還是大秦,駐守邊關的將士大多都會一些他族的預言,是以北胡人也不奇怪,隻是看著小石頭的目光中有些不善,手中的彎刀握的更緊了。
見對方的神色,小石頭明白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了。
北胡人雖然教化不夠,但民風彪悍,作戰悍不畏死,隻有真正的武力才能讓他們屈服。
手中握著的長刀緩緩舉起,小石頭準備用手中的長刀斬下對方的腦袋。
就在北胡人和小石頭雙方對峙之時,不遠處的山林裡忽然傳來“嗖”的一聲厲嘯,一支羽箭“噗”的一聲插在了這名北胡人的脖子上,整枝羽箭幾乎穿透而過,箭尖從另一側透出,深深地嵌入了北胡人靠著的樹乾上,足以見射出這支羽箭的人用的是何等強弓。
看著眼前尾翎仍在顫抖的羽箭,小石頭心裡也是不由得一驚。
這支羽箭來勢太快,等到自己察覺之時已經晚了。
向羽箭飛來的地方看去,隻見黑臉劉帶著幾名士卒從山林裡走了出來。
“劉哥,你們怎麼來了?”看到來人,小石頭有些驚訝的問道。
黑臉劉卻是沒有聽見一般,徑直走到那名北胡人身前,伸手在他身上尋摸了起來。
小石頭不由得有些尷尬。
倒是身邊的一名士卒替他解了圍,說道,“我們正在附近巡邏,剛才突然聽到小灰的吼聲,劉頭說你這邊出事了,我們緊趕慢趕的往這邊跑,還好趕上了。”
說完,看了眼被羽箭釘在樹乾上的那名北胡人,問道,“這家夥怎麼回事?從哪兒冒出來的?”
小石頭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之前我和小灰在追一頭黃鹿,那黃鹿從山坡上跌下來,想必是剛好撞到了這人藏身的地方。”
小石頭將發現這北胡人以及追擊的經過講了一遍,幾人聽後不由得看向一旁蹲在地上的小灰,都沒想到隔著一百多步遠的地方扔出的石頭都能打斷人的腿,看來以後還是少惹著畜生為妙。
這時,黑臉劉檢查完了北胡人的屍體,轉過身看向小石頭,重點看一眼他手中的長刀與匕首,皺眉問道“剛才要殺他,為什麼不用弓箭?”
小石頭說道,“我想親手斬下他的腦袋。”
黑臉劉“你能打得過他?”
小石頭聞言默了默,語氣中有些不甘“不能”。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用刀殺不了他,自己會怎樣?”此時黑臉劉的臉上已經帶有了怒氣,旁邊的幾名士卒見狀也是不敢插話,在一旁靜靜的站著。
“麵對敵人,你要先想辦法讓自己活下來,然後才是怎麼去斬掉對方的腦袋,不要總想著去做什麼英雄,做英雄,你還不配。”黑臉劉顯然是真的生氣了,指著小石頭的鼻子在那裡破口大罵。
“我。。。”小石頭想要反駁,但抬頭看到黑臉劉那凶神惡煞的眼神,心裡莫名的一顫,到嘴的話終究是沒敢說出來。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黑臉劉深吸了口氣,語氣漸漸的平緩了下來,“在戰場上,沒有公平,隻有生死,你雖然沒有正式參軍、入軍籍,但你既然是從軍營裡走出來的人,那就應該知道,隻有活下來,才有資格去談論公平不公平。”
認識那麼久,小石頭第一次見黑臉劉發這麼大的火,而且還是對自己發的。
看身邊那幾名士卒的神色,像是隻有這樣的黑臉劉才是真的黑臉劉一樣。
“是,記下了,劉頭。”小石頭應到,這一刻,他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蠢蠢欲動了一般。
黑臉劉帶著幾名士卒將那名北胡人的屍體收拾了,帶回了軍營。
小石頭則帶著小灰又來到了山穀,此時那頭黃鹿正躺在山穀內出氣多進氣少,被北胡人砍了一刀,它已經不能再繼續跑了,隻能留在原地等死,現在卻將要變成小灰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