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平城,雖然是自小長大的地方,但小石頭並沒有太多的留戀。
自己所熟悉的一切都已經不在,再去看一眼也隻是徒惹傷悲。
之前在軍營時老軍醫就帶他回來過,留仙居已經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現在原地又有一座新的酒樓拔地而起,生意已久紅火,但在小石頭看來卻早已經是物是人非。
徑直穿過平城街道,在城門口處的守衛那裡表明自己的身份後,小石頭策馬出城。
按照規矩,每個新出帳的斥候所配馬匹都是四等戰馬,雖然是軍中最低等的戰馬,但相比於平常馬匹,無論是乃是還是速度方麵都是有著明顯的優勢。
策馬出城,一路疾馳二十幾裡後,眼前的林木逐漸稀疏,抬眼望去,眼前一片空闊,隻看到一道綠色的草線向著北方遠遠的延伸而去,在極遠處與天地相交。
眼前便是北胡的草原了。
緊了緊腰上的長刀,眯了眯眼,剛剛升起的朝陽照在小石頭的側臉上,令他那有些淩冽的眼神散發出了些許的光彩。
為了等這一天小石頭等了近6年的時間,書上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已經過去了六年,也該是時候了。
按照高小七他們那一隊人的指點,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出城後便直接向東,貼著依蘭山的北麓而行,以後就在依蘭山北麓一百裡內活動。
軍營裡的斥候會定期的到依蘭山來巡邏,如果小石頭遇到了危險不僅可以依靠山中密林躲避,如果運氣好碰上了巡邏的秦軍,說不定能撿條命回來,再者山林中的食物到底要比草原上豐富些,也不那麼容易被北胡的斥候發現。
顯然高小七他們的苦口婆心並沒有被小石頭放在心上。
出了平城後,小石頭便一直向北而來。
小石頭來之前已經做過充分的了解,雖然賀蘭人已經被大將軍趕到了極北之地,但他們肯定不甘心於失敗,在原來的地盤上肯定還會有賀蘭人留下,小石頭這次的目標就是他們。
進入草原後,小石頭仔細的檢查了下自己身上的物品。
這次出賬,小石頭並沒有穿秦軍的製式戰甲,在草原上,北胡人手裡有些秦軍的武器很常見,但如果有一套完整的秦軍戰甲,這就很容易暴露了。
至於戰馬,雖說在帝國內部是一種稀缺資源,但在與北胡交界的邊境上,最常見的便是馬匹,除非真的是行家,否則一匹戰馬混在那麼多來來往往的馬匹中,還真不一定能夠認得出來。
沿著一條發自依蘭山的小溪向北一直跑出了幾十裡,途中除了草原就是草原,並沒有發現北胡人的蹤影。
許是這裡距離平城太近了,不然北胡草原上的牧民生生世世逐水草而居,這裡有一條小溪,附近水草也還算豐美,沒道理不來這邊放牧。
下馬來到河邊,先仔細檢查過周圍有無可疑之處,以防自己中了北胡斥候或者牧民的陷阱。
見沒什麼問題之後,小石頭這才來到小溪邊上,就著溪水吃了些乾糧。
平成以北千裡處有一座城,名為上都,乃是賀蘭人以前的國都,現在應該在北蒙人手裡。
小石頭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那裡。
自己有三個月的時間,即便是中間繞點路也夠自己走個來回。
待戰馬飲了些水,小石頭跨上戰馬繼續向北而行。
小石頭不知道的是,在他剛休息的地方東部三十幾裡處,賀蘭人的狼牙和北蒙人的狼毫聯手,剛與大秦監天司的人在草原上惡鬥了一場。
大秦監天司乃是帝國內專司監察探秘之事的半隱密部門,一應供給不經過戶部,直接由皇宮負責,裡麵人選的選拔、訓練一直是秘密進行。
大秦成立至今兩千多年,關於監天司的具體人數一隻是一個謎團,世人隻知監天司內有五部四十二隊,剛好對應大秦四十二郡。
而賀蘭的狼牙與北蒙的狼毫與大秦監天司的性質差不多,隻不過北胡人全民皆兵,朝中也是以軍部為主,是以狼毫與狼牙這種機構也是直接隸屬於軍部,平時監控草原消息與動向,戰時則會充當軍前斥候。
無可否認的是,若是單論實力,北胡的狼毫與狼牙要比大秦軍中的斥候強上一籌,但這次他們對上的是大秦的監天司。
一人全身都蒙在黑衣內,將手中仍在滴血的長刀舉起,放在唇邊,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刀上的鮮血。
黑衣人身後站著十幾道同樣包裹在黑衣內的人影,手中刀劍上的血珠不斷地滴落在地,壓彎了挺翹的草葉,如露珠般凝在草葉上麵,在陽光下閃爍著沉沉的光澤。
幾名黑衣人上前,在地上的幾十具屍體上翻撿著,還不斷地用刀劍在屍體上割下什麼東西,待到他們收拾完將東西交到為首之人麵前時才發現,原來他們割下的是一塊塊的人皮。
人皮大小不一,唯一的共同點是上麵都有著刺青。
有的是一顆或兩顆狼牙,有的一顆兩顆的血珠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