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小白姑娘家的帳篷裡,趙青峰一行將那名死去的同伴葬在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
江湖兒女出門行走,早就做好了身死他鄉的準備,今天是你躺在這裡,明天也許就是我倒下了。
至於報仇,雖然心中不願意承認,但總散落在帳篷周圍的羽箭和弩箭來看,昨晚那人很有可能是大秦的軍中人物。
在大秦,江湖人物麵對軍中將領一向是沒什麼地位的,大秦兩千多年,江湖人物的傲氣早就被秦國的鐵甲撞的一成不剩。
雖然心中有些戚戚焉,但眾人還是早早的收拾好,將幾頂帳篷一把火燒掉,至於那些羊群,打開柵欄,任他們自生自滅。
一行人繼續策馬向北,朝著原定的上都方向而去。
此行他們平劍門受地方官府的委派前來草原,配合監天司行事,要在約定的時間趕到上都。
另一邊,許是傷心過度,名為小白的姑娘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醒來時,小石頭已經將兩隻野鼠烤的金黃,上麵還泛著些金亮的油光。
在黑臉劉的調教下,他們這一隊彆的不敢說,吃飯的手藝在整個軍營裡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小姑娘接過遞來的一隻,低頭在那裡小口地啃著。
父母驟然間橫遭意外,小姑娘很難接受這個結果。
“你家裡還有沒有其他的親人了?我送你去找他們。”吃完了手中的烤肉,小石頭拿出水囊喝了一大口,問道。
許是想起了昨夜剛剛死去的父母,小姑娘又低低的啜泣起來。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小石頭也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王老八和高小七平時“傳授”給他的經驗,這時候他應該走上前抱著小姑娘安慰一番才是。
不知為何,看著小姑娘瘦削的雙肩在那裡微微的顫抖,小石頭心裡也沒由來的泛起一陣心疼。
硬著頭皮走上前去,一隻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小姑娘瘦削的肩膀仿佛是有刀山火海一般,讓小石頭總也不敢放上去。
“那個”搓了搓手,小石頭有些尷尬的說道,“你彆總是哭啊,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不然昨晚的那幫人再追上來可就麻煩了。”
許是哭得累了,也有可能是真的聽到了小石頭的話,小姑娘抬起頭,抹了抹眼淚,精致的小臉上早已經是道道淚痕。
“我還有個哥哥,”小姑娘小聲說道,“就在這附近不遠處的軍營裡。”
小石頭聞言鬆了口氣,肯說話就好。
至於小姑娘所說的軍營,應該是平時駐紮在這裡維持治安的隊伍。
北蒙一族在平時也會將族中的青壯按部落來集中,一是操練戰備,二是維持附近的治安,防止彆的部族前來侵占草原。
在戰時,這些人則會被收編至大可汗帳下統一調遣。
雖然比不得大可汗帳下的十萬常備軍戰力彪悍,但由於經常操練,他們的戰力也不可小覷。
小石頭將篝火熄滅,掩飾、消除這邊有人露宿過的痕跡,將還在輕輕抽泣的小姑娘抱上馬,兩人一馬向小姑娘所指的地方行去。
另一邊,在小白姑娘家的帳篷處,大火早已經熄滅,火勢蔓延到了周圍的柵欄,將羊圈都給點著了部分。
裡麵的羊群早已經跑的乾淨。
這戶牧民養的幾條黃狗早就已經被趙青峰一行給宰了吃了,此時羊群沒有了約束,三三兩兩的散落在帳篷附近的草原上。
要不了多久,這些羊都會落入狼群的口中。
沒有牧民看管照顧的羊群,是活不了太久的。
帳篷裡麵的火苗已經熄滅,一堆堆仍散發著熱氣的灰燼上麵有嫋嫋青煙升起。
迎著漸漸升高的朝陽,有幾分蕭索的意味。
不遠處,緩緩地走來了一名中年男子。
來人穿著一身素衣,腰間佩著一柄直刀。
來人不緩不慢的走著,就像是在自家花園散步一般,但有些詭異的是,前一刻這人還在三四裡外,轉眼再看時,已經來到了帳篷邊上。
微不可察的歎了一聲,中年人身形一動,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在五百步開外。
帳篷的灰燼上嫋嫋升起的餘煙好似被微風吹過,微不可察的晃動了一下。
如果此時那趙青峰一行能夠看到這中年人,一定會大吃一驚。
大秦帝國赫赫有名的高手、執掌監天司十幾載從未離開過帝國的趙天罡,此刻居然出現在了北胡的草原上。
若是消息傳出去,不知會在江湖上引起多大的動蕩。
無論是在廟堂還是在江湖,趙天罡的名字,始終是一個傳奇。
十歲開始練刀,十五歲開始練劍,二十歲刀術小有所成,開始行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