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微風徐徐,有些涼。
蘭惠兒耳邊的鬢發拂過蕭無渡的手背,柔軟的觸感像一隻無害的小動物。
蕭無渡盯著麵前這張溫順的臉,心想自己這麼凶,這小白蓮怎麼一點都不怕自己?!
心裡有些挫敗,但仍強撐著凶相。
“聽到了嗎?”
蕭無渡手上的力氣又大了些,蘭惠兒吃痛,微微顰眉,水一般的眸子這才盈盈地對上他淩厲的視線。
這個距離,蕭無渡連蘭惠兒眼中因為淚水充盈而泛起的血絲都能數清。
一個他稍用力就可以碰碎的小東西,不知道是哪裡的膽子敢算計他,她不會真以為世界上的男人,都會圍著她轉吧!
蕭無渡心中有幾分不屑。
蘭惠兒繃緊了身子,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蕭無渡這才滿意,冷哼一聲,鬆開手。
眨眼間,主仆三人翻牆的身影融入夜色中。
蘭惠兒身體驀然卸力,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剛才一直被逐風鉗製的海棠這才撲到自家小姐身邊。
“小姐,您沒事吧?”她小心捧起蘭惠兒的臉,心疼道,“下巴都紅了,這夥賊人太囂張了!”
海棠氣得狠狠剜向空蕩蕩的院牆。
蘭惠兒心裡也有氣,但不想讓海棠憂心,輕聲安慰她道,“我沒事,海棠。”
她攥住海棠的手,輕聲對她說也對自己說,“你放心,我很快就能帶著你離開薑家,再等一等。”
“薑家真的會還給您老爺的遺產嗎?”海棠麵露擔憂。
蘭惠兒想起方才薑家夫妻的嘴臉,麵露幾分譏諷神色,“當然不會。”
“那您方才還說要去蘭家幫舅老爺說和?”
海棠臉上疑惑,“我們為什麼不乾脆讓本家老爺們來要債,反正到了最後,這錢也不會落到我們手上,不如讓他們狗咬狗。”
海棠臉上憤懣,當初老爺在海上失蹤下落不明,蘭家其餘幾房忍了一個月便上門說小姐守不住老爺的財產,上門來搶。
現在若是知道薑家和蘭家的婚約沒了,蘭家那幾房肯定又要來薑家要債,到時候狗咬狗一嘴毛,肯定熱鬨!
蘭惠兒見海棠氣鼓鼓的樣子,臉上露出一個笑,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子,“你啊……”
她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蘭家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她與薑家的婚約沒了,而薑家也不清楚蘭家的情況,隻以為她的堂兄肯定已經向本家傳了消息。
陰差陽錯之間,兩邊就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而她此時就立在平衡的支點上,隻要加以小心她就能跳出這兩家對自己的鉗製。
蘭惠兒定了定心神,輕聲對海棠道:“海棠,等我舅母把地契送來,你得再幫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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