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的眼眶紅了。她轉身從櫃台底下拿出個鐵盒,打開後,裡麵躺著半塊星芒玉,玉身刻著"顧氏1997"。
"這是你媽留給你的。"孫姨把玉塞進蘇晚星手裡,"當年她走得急,隻來得及說"記住顧家的青銅匣"。"
蘇晚星的手一抖,玉墜從指縫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與此同時,店外傳來汽車鳴笛聲。她抬頭,透過玻璃窗,看見輛黑色賓利停在門口——顧硯之靠在車門上,指尖夾著支煙,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孫姨的臉色瞬間煞白,她猛地拽住蘇晚星的胳膊:"快走!從後門!"
蘇晚星還沒反應過來,顧硯之已經推門進來。他掃了眼孫姨,又看向蘇晚星,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蘇同學,放學不回家,在古董店做什麼?"
孫姨的手在發抖:"顧少,小星是來取......"
"孫姨。"顧硯之打斷她,目光落在蘇晚星手裡的玉墜上,"那玉,我也有半塊。"
蘇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頭看向掌心,半塊星芒玉在燈光下泛著幽光,和顧硯之脖子上若隱若現的半塊,輪廓嚴絲合縫。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打在玻璃上劈啪作響。顧硯之掐滅煙頭,一步步逼近:"蘇晚星,你最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蘇晚星後退一步,後背抵上冰涼的櫃台。她腕間的紅繩突然發燙,像有人用烙鐵燙了一下。
"我......"
"晚星!"
熟悉的聲音從巷口傳來。蘇晚星轉頭,看見姑母蘇秀蘭舉著傘,臉色鐵青地衝進來:"你怎麼在這兒?跟我回家!"
她拽起蘇晚星的手就往外拖,蘇晚星踉蹌著,半塊玉墜掉在地上,被顧硯之彎腰撿起。
"姑母,這是......"
"回家!"蘇秀蘭的聲音帶著哭腔,"再晚就來不及了!"
顧硯之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裡。他捏緊手裡的玉墜,指節發白。車裡的助理探過身:"顧少,老宅那邊來電話,老夫人讓您儘快回去。"
顧硯之沒說話,把玉墜收進口袋。他望著"雲墨齋"的櫥窗,裡麵映出他陰鷙的臉——二十年了,終於找到了。
而蘇晚星被姑母拽回家時,發現家裡氣氛不對。姑父坐在沙發上,手裡捏著張照片,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媽媽,懷裡抱著嬰兒時期的她。
"清歡那個賤人,原來把野種留給我了!"姑父吼道,"明天就讓她滾!彆讓我再看見她!"
蘇晚星的心沉到穀底。她摸了摸兜裡的半塊玉墜,又想起顧硯之的話——"你到底是誰"。
深夜,她蜷縮在閣樓的舊床墊上,聽著樓下姑父的鼾聲。月光透過破窗戶照進來,落在她腕間的紅繩上。
她又夢見了那個暴雨夜:穿旗袍的女人抱著她狂奔,身後是舉著手電筒的黑衣人。女人塞給她半塊玉墜,喊:"晚星,記住顧家的青銅匣......"
這一次,女人轉過了臉。
是媽媽。
蘇晚星猛地驚醒,窗外,顧硯之的車停在樓下,車燈刺破黑暗,像兩隻泛著冷光的眼睛。
她摸了摸兜裡的玉墜,突然發現,玉身不知何時多了道裂痕——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砸過。
而在城市的另一頭,顧硯之坐在書房裡,把玉墜放在放大鏡下。裂痕裡,隱約能看到一行極小的字:"1997.5.20,林清歡絕筆。"
他拿起電話:"查清楚,林清歡的女兒,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