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涎,那是天地靈華,能改善人的根骨,剛才應該落井下石,搶一些過來。”殷無說:“你資質不好,難以修道,我一直發愁。”
衛良心頭溫暖,誠摯道:“謝謝你。”
“謝什麼謝。”殷無涯白了他一眼,說:“真謝我,就少欺負我。”
衛良莞爾,問:“哪裡有狐仙涎?”
“太狐妖主就有。”
“可惜,它跑了。”
殷無涯輕歎,忽而想起什麼,目光一亮:“還有一條小狐狸。”
“小狐狸頂什麼用?”
“她雖然道行淺,卻是王族,血統高貴,也能產出不俗的狐仙涎。”
“等等,產出是什麼意思?”衛良意識到不妥,本以為狐仙涎是靈芝、人參之類的植被,聽殷無涯這麼一說,似乎沒這麼簡單。
“涎”這個字眼,很生僻,衛良專門查過字典,因為記性好,仍然記得釋義——指唾沫、口水。
狐仙涎三個字或許定位模糊,但分開看,很容易理解。
狐仙,小狐狸。
涎,口水。
狐仙涎,小狐狸的口水。
他趕忙問:“內服,還是外用?”
殷無涯道:“當然是喝下去。”
衛良不說話了。
在地球上,衛良稍有潔癖,但凡跟嘴沾邊的,都避而遠之。
到了猩紅之塔,這個癖習漸漸改了,在一個危機重重的世界,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哪裡還有那麼多顧忌。
但聽到“涎”這個字眼,他還是不舒服。
雖然小狐狸很漂亮,人形態或獸形態,都很美,但他不願意。
乾坤袋一抖,小狐狸滾了出來,仍處於昏迷狀態。
衛良遲疑了一會,便又掛起微笑。他是個理智的人,那些厭惡,那些反感,完全沒有道理可言,隻要不是毒藥,都能喝,況且還能改善根骨,為什麼不喝?
彆說口水,哪怕是尿,他也喝。
如貝爺一樣,都是為了活著。
尊嚴是什麼東西,底線又是什麼東西,沒有實力,那些美好統統不能捍衛。
以惡心為代價,換取脫胎換骨,穩賺不虧。
血線凝聚,抽打在小狐狸身上。
啪。
一聲脆響,潔白的皮毛上出現一道凹痕。
小狐狸吃痛,幡然醒來。
她沒有看到漫山花海,沒有看到父王魁梧的身軀,視野中,隻有紅袍飄展。
鋪天蓋地的恐懼襲來,她顫抖著說:“父王會來救我的。”
殷無涯漠然,指了指三條碩大的妖尾,淡淡道:“那是何物?”
小狐狸瞳孔一縮,心若死灰。在血公子麵前,父王竟也無能為力。
殷無涯開門見山道:“我要狐仙涎。”
小狐狸知道活不成了,沒人能在血公子手中存活,更何況,她是妖。
她不說話,用大無畏的目光盯著血公子,意思很明顯,要殺就殺,要剮便剮。
殷無涯冷笑,這種自認為勇敢的軟骨頭她見多了,自有辦法對付。
血海卷席而來,冤魂咆哮,厲鬼嘶鳴,將小狐狸圍困其中,如置身阿鼻地獄。
小狐狸嚇破了膽,身子縮成一個白皮球,不斷打著顫。
一炷香後,殷無涯來到衛良麵前,掌心漂浮著一團透明液體,晶瑩如光。
衛良吞了吞唾沫,問:“就這個?”
殷無涯點點頭。
衛良問:“用嘴喝?”
殷無涯覺得好笑,不用嘴喝用什麼喝。
衛良表情牽強,道:“來吧。”
他張開嘴。
狐仙涎化作一道水線,沒入其中。
衛良砸了咂嘴,有點甜,還有種異香,倒是沒假想中那麼反胃。隻是心理上仍有不適,乾嘔一聲。
殷無涯關切道:“沒事吧?”
“沒事。”衛良擺擺手:“我隻是討厭口水。”
“騙人。”
衛良認真道:“我沒騙人。”
殷無涯白皙的臉蛋轉成緋紅,問:“那你怎麼愛咬我舌頭?”
衛良語塞,璿而笑眯眯道:“我討厭彆人,不討厭你。”
殷無涯垂目不語,臉上紅暈更甚。
小狐狸就在旁邊,自然聽到兩人的對話。本以為他們是普通朋友,卻沒想到關係那麼曖昧。血公子是女人就夠驚駭的了,她還是那般傾國傾城的女人,更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傾國傾城的女人似乎墜入了愛河。
小狐狸覺得這不現實,但這就是事實。她還想多看幾眼,那個魔頭卻冷然望了過來,目光森森,嚇得她趕緊低下頭。
衛良喝下狐仙涎後,便開始脫衣服。
殷無涯警惕道:“你乾什麼?”
衛良道:“洗澡。”
殷無涯問:“洗什麼澡?”
衛良理所當然道:“我身體蛻變了,等會兒會出現雜質,又黑又臭,得洗。”
“誰告訴你的?”
“我在網絡小說中看的。”
殷無涯不說話。
衛良等了一會,並沒有發現臟東西,身體也沒有不適。他光著膀子,裸著雙腿,立在冷風之中,問:“這算怎麼回事?”
殷無涯眼中閃過一抹揶揄。
“怎麼了?”他不明所以。
“你傻啊。”
衛良自己也樂了,一步步逼近殷無涯,說:“你戲弄我。”
殷無涯忐忑,說:“我沒有。”
“那你剛才不說話。”
“我可沒讓你脫衣服。”
“反正你戲弄我。”
“你要怎樣?”
“我要再欺負你一次。”
殷無涯臉又紅了。成人很少臉紅,哪怕紅,也是輕微的紅,難以察覺。但殷無涯不同,就像小孩的臉,害羞時似蘋果一樣,一眼就能看出來。
“有人看著,你彆亂來。”
在衛良麵前,她毫無反抗能力,悄悄對小狐狸使了個眼色,希望對方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小狐狸本就是階下囚,命懸一線,哪裡敢說三道四,便眯著眼睛裝傻。
衛良說:“這是妖精,不是人。”
“被妖精看到也不好。”
“沒事,讓她閉眼。”
小狐狸很聽話,就閉上了眼。
殷無涯更忐忑了,說:“你先把衣服穿上。”
“不穿。”
“我怕你凍著。”
“血氣方剛,不怕冷。”衛良一邊說話,一邊逼近,待離殷無涯一米之時,猛然抱了過去。
殷無涯這次學聰明了,縱身一躍,飛入空中。
衛良撲了個空,說:“你下來。”
“休想。”
“快下來。”
“我才不傻。”
“我保證不占你便宜。”
殷無涯恨恨道:“你保證那麼多,沒一條作數。”
衛良無可奈何,他也不會飛,就算飛,也抓不住這個遁法無雙的女魔頭。
“隨你。”
他意興闌珊,本打算穿衣服。餘光忽然瞥見小狐狸,她已化作人形,軟綿綿躺在地上,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
衛良並不會對她有興趣,小狐狸雖然很漂亮,和殷無涯比起來卻差了十萬八千裡。雖如此,卻是可以利用一番。
他有了計策,來到小狐狸身前,挑起她的下巴。
小狐狸修為被封,不能反抗,唯有任君采摘。
殷無涯見此,目光一凝,驚呼道:“你乾什麼?”
“調戲調戲她。”衛良一副沒羞沒臊的樣子。
小狐狸作為受害者,倒沒多麼難為情,畢竟是妖族,而且還是狐妖,沒事勾搭勾搭書生,撩騷撩騷同族,奔放的很。反觀殷無涯,卻是被衛良這幅無恥的樣子氣壞了,瞬間飛到他麵前,寒聲道:“放手。”
衛良仍舊沒羞沒臊,道:“不放。”
殷無涯強壓怒氣,冷然道:“你再說一句?”
小狐狸幸災樂禍,覺得兩人要反目成仇了,說不定血公子會殺了那個男人。
衛良笑眯眯問:“你要怎樣?”
殷無涯憤憤道:“我要殺了這狐狸精!”
小狐狸一個哆嗦,這才明白,倒黴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