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結束。”
依然是猩紅之塔第四層,和上次走出時的情境一模一樣。
衛良生出強烈的不真實感,仿佛在玩一場不斷讀檔的單機遊戲。
這次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陷入一種莊周夢蝶的吊詭中。
不知莊周是蝴蝶的夢,還是蝴蝶是莊周的夢?
他在這方童話般的世界裡深沉前行,憂鬱的像個詩人。
通過這場遊戲,他考慮了很多。
幻境是那樣真實,甚至感覺不出差彆。那麼真實的世界,比如猩紅之塔,會不會是另一個更大的幻境?冒險者也許僅是高等文明創造出來的NPC,也許是另一個更為磅礴的宇宙中某一個生靈潛意識中的影子。
這種高深莫測的問題永遠都沒有答案。
衛良不愛鑽牛角尖,搖了搖頭,折回家裡。
他本來的想法是,去蒙特奇學點魔法,再去第二層看望丁丁。可經過迷宮的洗禮,他對女人有了一種本能的恐懼。說恐懼並不貼切,畢竟他沒有恐懼,但他真的不願再去第二層了。
他仍記得殷無涯的目光,冷漠且瘋狂,那麼清晰,那麼深刻,宛如被一柄刀子刻在心頭,此生都忘不掉。相愛一場,最終卻自相殘殺,他不願讓那種事發生。
幸好隻是一場夢。
“衛良。”後方傳來清清冷冷的呼喚。
他轉身,看到一抹紅色身影。揉揉眼,確定這不是幻覺。
“殷無涯?”
衛良說出這句話,本能的後退一步。
“是我。”殷無涯點點頭,解釋道:“回來的時候,我卷入時空亂流,費了好些力氣才趕回猩紅之塔。”
衛良想說點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灰暗的記憶不斷衝刷著他的身軀,至今仍未回暖。
“你怎麼了?”殷無涯皺了皺眉,神色古怪道:“你好像對我很戒備。”
衛良搖搖頭,露出一個勉強的笑。
“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
“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沒。”
殷無涯凝重問道:“那究竟為何?”
衛良沉默不語。
殷無涯便陪他一起沉默。
許久,她牽起衛良的手,柔聲道:“彆多想,無論怎樣,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衛良望著那張柔美的容顏,終於確定,她是自己熟悉的殷殷,而非幻境裡那個殺念滔天的瘋魔。
“我——”衛良停頓許久,低沉道:“我做了一個噩夢。”
“什麼噩夢?”
衛良沒有說,低聲問道:“假如我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你會不會原諒我?”
殷無涯本以為他在開玩笑,可他的目光那麼嚴肅,又那麼憂傷。她沉默許久,正色道:“我會。”
“為什麼?”
殷無涯欲言又止,似羞於啟齒。
“為什麼?”衛良再問一句,不聽到答案誓不罷休。
殷無涯被逼的沒辦法,隻好給出了答案。
“因為……我愛你。”
聲音很小,卻很堅定。
天空忽然清朗,萬丈陽光傾瀉,將所有的黑暗與陰霾一掃而空。
一股巨大的感動自衛良心頭升起,他張開雙臂,緊緊將她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