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電話那頭沒有回複,衛梟想起她睡在自己身邊的兩個晚上,每每到了午夜,依舊眉頭緊鎖,看來心情依舊壓抑。
“我不是……”
害怕他誤會自己仍舊對賀川餘情未了,她急忙想要解釋,卻又怕越描越黑。
“我明白。”
簡單三個字讓薑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四月的櫻花開得正盛,薑沅踮腳將野餐籃掛上樹枝時,衛梟的灰色風衣兜頭罩了下來。
“山裡涼。”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壓住她試圖掀開衣領的指尖,佛手柑混著體溫的熱度漫進鼻腔。
薑沅剛要反駁,就看見林晨藝的米色裙擺卡在石階縫隙,季衡正蹲身替她整理踝鏈。
衛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喉結動了動。
“季衡上個月拍下那套翡翠首飾,藏在辦公室第三層抽屜。”
薑沅眼睛一亮,從帆布包摸出微型對講機。
“晨藝的無人機在三點鐘方向,遙控器我改成情侶模式了。”
她發梢的茉莉香掃過衛梟喉結,男人特有的紅暈悄悄爬上耳後。
野餐墊剛鋪好,季衡的手機就響起了特設鈴聲。
林晨藝探頭要看,被他慌亂按滅屏幕。
“客戶電話。”
季衡扯鬆領帶,沒注意衛梟往他檸檬水裡加了雙倍蜂蜜——那是林晨藝烘焙時慣用的配方。
“季律師的襯衫沾到花粉了。”
薑沅突然揚聲,趁林晨藝掏濕巾時撞了下衛梟手肘。
男人會意地摸出備用袖扣,鎏金鑲邊的翡翠墜子正是拍賣被瘋搶的那對。
林晨藝擦拭的動作忽然頓住,她認得這枚袖扣內側刻著的日期——正是去年暴雨夜她被困律所時,季衡冒雨送來的薑茶包裝上的數字。
原來他早就在暗處觀察她。
無人機恰在此時掠過樹梢,漫天花瓣落在她微顫的睫毛。
“晨藝要不要試試新買的相機?”
薑沅將設備塞過去,指尖劃過觸摸屏調成人像模式。
季衡下意識去扶林晨藝手腕,取景框裡自動跳出他們第一次約會的濾鏡。
衛梟趁機拉著薑沅退到溪邊,過敏引發的喘息散在風裡。
“季衡電腦裡有三十封未發送的郵件。”
他點開手機監控,給她展示裡麵每封草稿都寫著不同婚禮場地的優缺點分析。
薑沅彎腰撿鵝卵石時,衛梟的風衣下擺纏上她腰間的珍珠鏈。
溪水突然漫過帆布鞋,她踉蹌著撞進男人懷裡,聽見他胸腔震動。
“小心。“
對岸突然傳來快門聲。林晨藝紅著臉放下相機,季衡正用西裝裹住她沾水的裙角。
取景框裡衛梟扶在薑沅腰側的手,與五年前畢業典禮上虛扶的影子重合。
野餐時季衡第三次切歪牛排,林晨藝默不作聲地將自己的餐盤換過去。
薑沅踢了下衛梟小腿,男人立刻舉起紅酒。
“敬季律師上個月打贏的跨國官司。”
“是晨藝整理的證據鏈。”
季衡脫口而出,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暈。
林晨藝叉著的草莓掉在餐布上,濺開的汁液恰巧暈染成心形。
兩人之間在未發覺的情況下早已經有了交集。
衛梟突然握住薑沅去抽濕巾的手,用袖口抹掉她指尖果醬。
“無人機該返航了。”
他掌心過敏的灼熱透過皮膚傳來,薑沅這才發現天際線染上暮色,而季衡的外套早已披在林晨藝肩頭。
返程車上,薑沅假裝睡著歪向車窗。
衛梟伸手墊住她額角時,後視鏡映出季衡與林晨藝十指相扣的倒影。
男人腕間的紅疹悄悄蔓延成鏈狀,連過敏都像是纏綿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