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摻了水的墨汁在落地窗外暈開,楚茵對著化妝鏡最後調整珍珠耳釘的角度。
鏡麵倒映著身後茶幾上的勃艮第紅酒杯,深紫色酒液裡沉澱著細碎的星光。
她知道衛梟今天會來凱悅酒店談並購案——上周假裝無意間碰落他的行程表時,那個用金粉勾畫的日子早就烙在眼底。
真絲手套包裹的指尖拂過鱷魚皮包,裡麵藏著微型相機,鏡頭孔洞偽裝成鉑金搭扣的裝飾花紋。
當衛梟帶著酒氣推開套房門的刹那,楚茵迅速解開襯衫第三顆紐扣。
這是她觀察薑沅三個月得出的結論,那個蠢女人總愛在這個位置彆一枚山茶花胸針。
“薑小姐讓我送解酒藥。”
她故意把嗓音壓得綿軟,像浸了蜜的棉花糖。
衛梟的領帶已經歪斜,眼底浮著血絲,並購案帶來的壓力讓他的反應比平日遲鈍三秒。
就是這三秒。
楚茵假意踉蹌撞進他懷裡,青檸混著雪鬆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精準抓住他扶住自己的右手,指甲在西裝袖口內側刮出細痕。
藏在玄關花瓶裡的針孔攝像機正在運轉,這個角度能拍到衛梟骨節分明的手搭在她腰間的畫麵。
“你醉了。”
衛梟皺眉抽手的瞬間,楚茵突然扯開自己的衣領。
珍珠紐扣彈在波斯地毯上,發出細微的脆響。她提前冷凍過的肩頭泛起誘人的粉,這是用冰袋敷了半小時的成果。
藏在吊燈裡的設備發出極輕的嗡鳴,楚茵借著扶額的動作按下遙控器。
暖光燈突然調暗三度,智能香薰機噴出她特調的橙花霧——混合著薑沅常用的那款護手霜味道。
衛梟身形微晃,並購宴上的紅酒終於開始發酵。
楚茵趁機將人引到落地窗前,天鵝絨窗簾縫隙透進的光線像把金色的刀,恰好將她側臉輪廓切割成薑沅最愛的四十五度角。
“小心。”
她伸手替他整理領帶時,腳尖勾住地毯流蘇。
衛梟隨著慣性倒向沙發,黑色大理石紐扣磕在茶幾邊緣的聲音,被隱藏在真皮沙發下的錄音筆轉化成曖昧的悶哼。
楚茵的卷發鋪滿他胸口,手機鏡頭從水晶果盤後探出。
她精心設計過角度,讓衛梟扶在她腰側的手在照片裡像是情難自禁地撫摸。
當快門聲第七次響起時,窗外適時劃過閃電,慘白的光將兩人影子釘在威尼斯絨牆上,宛如親昵交頸的天鵝。
衛梟徹底醉倒那刻,楚茵從他西裝內袋摸出備用襯衫。
更衣鏡映出她唇邊冷笑,沾著紅酒的指尖在領口內側畫出血色弧線。
這是模仿薑沅畫設計稿時的小習慣,那個傻女人總愛在給丈夫的衣物上藏愛心暗紋。
第二天清晨,當衛梟在頭痛欲裂中驚醒,隻看到茶幾上留有口紅印的玻璃杯。
楚茵早已把照片調成深褐懷舊濾鏡,讓那些刻意製造的親密在晨光裡發酵成鐵證。旋轉餐廳裡,她望著薑沅慘白的臉按下發送鍵,舌尖還殘留著慶功香檳的酸澀。
電梯鏡麵映出她補妝的動作,楚茵對著反光的金屬麵輕聲道。
“要怪就怪你丈夫的西裝料子太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