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讓我難過的話。”
他的刀尖不知何時抵住她腰間,那個聖誕夜他就是這樣劃開她的大衣紐扣,說“沅沅穿這麼少會讓我擔心”。
警方的腳步聲漸近,賀川突然輕笑出聲。
他摘下那枚鈦鋼戒指塞進薑沅掌心,金屬表麵還帶著體溫。
“遊戲要暫停了。”
沒等她反應,男人猛地將她推向光亮處。
薑沅踉蹌著跌進刺眼的光束中,回頭時集裝箱迷宮已空無一人。
掌心突然傳來震動,陌生號碼的短信跳出來。
“監控室有驚喜。”
薑沅跟著警察返回綁架現場,在布滿雪花的監控畫麵裡,看到三小時前賀川戴著黑色手套調整攝像角度的背影。
監護儀的綠光在賀川蒼白的臉上跳動,他抬起插著留置針的手,指尖碰到氧氣麵罩邊緣凝結的水霧。
薑沅站在逆光處,白大褂下露出黑色高跟鞋尖,像兩把淬毒的匕首。
“還記得那個倉庫嗎?”
賀川的聲音混著呼吸機的嘶鳴。
“你當時數到第37根鐵欄杆,我數到第9次心跳。”
薑沅的指甲掐進掌心。
十年前被綁架的場景總在暴雨夜卷土重來,黴味混合著血腥氣,鐵鏈摩擦聲裡她聽見賀川說“彆怕”。
少年撕開校服給她包紮時,血順著藍白條紋布料滴成歪斜的北鬥七星。
監護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薑沅卻站在原地。
床頭櫃上的葡萄糖注射液倒映著天花板網格,像極了當年倉庫頂棚的鐵絲網。
那晚綁匪的匕首捅進賀川腹部時,他硬是把尖叫的她推進了通風管道。
“你收購薑氏的手段,比當年綁匪的刀更利落。”
薑沅按下護士呼叫鈴,腕間的鉑金鏈閃過寒光。
三周前那場離奇車禍,薑氏三位董事的座駕在跨海大橋連環追尾,而賀川的晨星資本次日就出現在收購方名單裡。
賀川劇烈咳嗽起來,監護儀上血氧數值開始閃爍。
他摸索著從枕頭下掏出個鐵盒,褪色的校徽上還沾著褐色的血漬。薑沅瞳孔微縮——這正是當年彆在他校服胸口的那枚。
“沅沅……”
賀川扯掉氧氣麵罩,鎖骨處的疤痕在冷光下泛著青紫。
“晨星資本真正的控製人是……”
劇烈的喘息吞沒了後半句話,他手背暴起的血管像盤踞的毒蛇。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衛梟端著咖啡倚在門框上。
蒸騰的熱氣在他金絲眼鏡上蒙了層霧,白襯衫領口鬆了兩顆紐扣,露出若隱若現的蛇形紋身。
“賀總需要加一針鎮靜劑嗎?”
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牛皮紙封口處滲出暗紅痕跡。
薑沅感覺到後頸發涼。昨夜法醫辦公室打來的加密電話裡說過,車禍現場的刹車油管斷口有激光切割痕跡。
而此刻衛梟文件袋上的血跡形狀,恰似她辦公室裡失竊的3D打印模型。
“衛總監來得正好。”
賀川突然笑起來,手指神經質地摳著校徽邊緣。
“不如說說你怎麼偽造我的病曆?”
他扯開病號服,心電監護貼片下赫然是完好的皮膚,“這場戲該收場了。”
賀川被反綁在診療床上的第三個小時,窗外開始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