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讓她崩潰的是相冊裡連續三十周的記錄——每次產檢報告、她睡著時衛梟偷偷放在她腹部的童話書、甚至她半夜孕吐後他煮的南瓜粥。
“為什麼……”
薑沅的質問被腹部突如其來的劇痛打斷。
衛梟已經單膝跪地將暖水袋貼在她小腹,動作熟練得像是重複過千百遍。
他低頭時,薑沅看見他後頸有一道淡疤——那是她流產當晚,他在醫院走廊撞碎消防栓玻璃時劃傷的。
“楚茵發的短信是P的。”
衛梟的聲音混著壁爐木柴的劈啪聲。
“收購蘇氏是為了拿到他們陷害薑氏的證據。”
他解鎖平板,屏幕顯示楚家三年來向媒體投放的所有黑稿,每篇都被標記著衛梟親手寫的反擊方案。
薑沅突然抓住衛梟的手腕,將他拉向自己。
唇齒相觸的瞬間,她嘗到薑茶的甜和淚水的鹹。
衛梟的懷抱僵硬了一秒,隨即收得更緊,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
薑沅在他唇上嘗到血腥味,才發覺自己咬破了他的下唇。
“我們重新來過。”
衛梟抵著她額頭輕聲說,手指穿過她散開的長發。
窗外不知何時停了雨,月光透過紗簾在地毯上勾畫出交疊的影子。
薑沅撫上他左胸口的疤痕——那是她第一次孕吐時,他急著回家撞上車門留下的。
原來他們之間,早就有這麼多她不知道的隱秘連結。
床頭櫃上的薑茶升起嫋嫋熱氣,在月光中勾勒出心形的輪廓。
薑沅將B超照片貼在自己小腹,那裡又傳來熟悉的抽痛,但這次衛梟的手始終溫暖地覆在那裡,像是守護著一個尚未成形的承諾。
她在衛梟懷裡數著他心跳的間隙。世界仿佛隻剩他西裝內袋裡懷表走動的聲響——滴答,滴答,像是倒流的時間。
“好點了嗎?”
衛梟低聲詢問,手掌仍護在她後腰。薑沅點點頭,卻在邁步時突然蜷縮起來。
熟悉的絞痛從小腹炸開,她下意識抓住衛梟的腕表,表帶彈開的瞬間,她看見他手腕內側有道細長的疤,邊緣整齊得像被什麼利器所傷。
主臥的感應燈漸次亮起,衛梟將她放在躺椅上時,薑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這是……”
那道疤痕上隱約可見淡藍色的線頭痕跡,與她剛才在嬰兒服上看到的繡花針腳一模一樣。
衛梟沉默地抽回手,轉身走向廚房。
薑沅聽見陶瓷碰撞的聲響,還有老式砂鍋被放在爐火上的動靜。一年她第一次來生理期住在這裡,曾抱怨過即熱式飲水機煮的薑茶沒有靈魂。
紅糖的甜香飄來時,薑沅正盯著壁爐上方的油畫發呆。
那是衛梟祖母的嫁妝,畫框右下角有個她從未注意過的銀質小盒。當她踮腳取下時,腹部又是一陣抽痛,盒子掉在地毯上彈開——裡麵是兩支未拆封的驗孕棒。
“喝了。”
衛梟不知何時回來,單膝跪地遞來冒著熱氣的骨瓷杯。
薑沅注意到杯底沉著兩枚去核龍眼,這是她老家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