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冬號遊輪拍賣廳內。
十二盞巴卡拉水晶吊燈將宴會廳照成琥珀色囚籠，林曼妮的魚尾裙擺拂過伊朗手工地毯上金線繡製的美杜莎頭顱。
她鎖骨間那枚黑鑽鳶尾花胸針，是某位親王用被政敵毒殺的情婦首飾熔鑄的，此刻正將激光投影在圓頂壁畫。
那是但丁《神曲》中的煉獄圖開始詭異地流動。
“接下來是19世紀俄羅斯女大公的贖罪項鏈。”
拍賣師的聲音混著船艙外風暴的嗚咽。
玻璃展櫃中，由328顆緬甸鴿血紅串成的項圈在黑色天鵝絨上蠕動，每顆寶石內部都封存著一滴處女血。
林曼妮舉起鑲滿隕石碎片的號碼牌時，燈光突然暗下。
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所有人倒吸冷氣——薑沅的晚禮服正在滲血。
酒紅色綢緞遇熱顯影出暗紋，竟是幅精密的衛氏集團股權結構圖。
秦漢寧輕笑一聲，將冰鎮香檳順著她脊背倒下，血色褪去時露出裙擺內側繡著的俄文詛咒：你偷走的所有男人都會化為腐屍。
林曼妮的記憶開始閃回，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進她的腦海。
多年前的那個平安夜，十八歲的林曼妮裹著羽絨服蹲在北電廠棚外。
她嗬氣暖著凍僵的手指，劇本《春鶯囀》第78頁被淚水暈開的台詞還粘在掌心。
副導演叼著煙頭出來時，她像小狗般撲過去。
“王導，不是說好讓我演鶯兒嗎？”
更衣室的穿衣鏡裂成蛛網，映出她被撕破的白色旗袍。
製片主任的金鏈子還纏在她腳踝，門外傳來選角導演的嗤笑。
“真當自己是玉女？黃總玩膩的貨色也配要角色？l
第二年戛納海灘，她看著同屆的陸露戴著蕭邦鑽石走上紅毯。
那本該是她的《滬上煙雲》女主之位，卻在慶功宴後被灌醉送到投資人床上。
清晨五點，她赤腳踩著碎酒瓶逃出來時，左手無名指還套著沾血的婚戒——那位台商今早要和市長千金訂婚。
她閉緊雙眼，強迫自己不要再回憶起那些過去的舊事，可到底有沒有真的過去，自己隻有她自己知道。
拍賣師敲下金槌。
“成交！”
林曼妮的號碼牌還舉在半空，大屏幕顯示那串嗜血項鏈被匿名買家以兩億標走。
船艙突然劇烈晃動，程雪兒“失足”撞向香檳塔，她刻意露出的後腰上，紋著秦漢寧的拉丁文名字。
蘇璃趁機將林曼妮堵在舷窗邊。
“你金主昨晚給我看了有趣的東西。”
她亮出手機，監控畫麵裡林曼妮正把抗抑鬱藥磨粉倒進秦漢寧的威士忌。
“你說媒體會怎麼寫？過氣豔星毒害影帝？”
海浪撲上甲板時，林曼妮的鑽石指甲陷進蘇璃鎖骨。
“xiao妹妹該看看這個。”
她撩起裙擺，剖腹產疤痕上覆蓋著新紋身——正是衛氏集團LOGO。
“衛梟的母親跪著求我打掉孩子時，你還在玩芭比娃娃。”
當壓軸藏品登場時，風暴驟然停歇。
水晶棺裡躺著拿破侖贈予約瑟芬的翡翠腿環，內側刻著“所有榮耀終將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