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溫和的笑著拉住林疏月的手。
“你來了就好,彆聽他們的,他們的話不代表謝家的意思,彆的不說,就說你婆母我,在凜兒這件事情上就從來沒有怪過你。”
林疏月看著眼前的婆母。
前世,就是這位麵容和善的婆母在她最艱難絕望之際,誣陷她與外男有私,然後用燒紅的烙鐵燙花了她的臉。
當時她隻以為是婆母怕她耐不住寂寞,無法為謝知凜守節。
可直到死才知道,婆母隻是想讓她自慚形穢,不敢出府罷了。
她不出去,就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也不知道這途中謝知凜其實回來了很多次,有好幾次甚至都從她的院外經過。
她被關在那一方小小的院牆之中,就如同坐井觀天,看到的隻有自己頭頂那片天空。
林疏月忽然笑了。
她微微勾唇,露出一個天真到人畜無害的笑容,“婆母這話好生難懂,人本來就不是我害死的,又何談怪不怪?”
秦氏一愣。
其餘人也怔了下,有些訝異。
傳聞林家女雖出身商戶,但知書達禮、矜持內斂,居然也會頂撞長輩?
身後傳來老夫人的怒喝聲:“放肆!”
林疏月微微屈身,給老夫人行了一禮。
“祖母,孫媳隻是說出事實,若婆母不聽,硬要將謝知凜墜馬一事扣在孫媳身上,那孫媳也無話可說,隻是孫媳心中不服。”
“你!”
眼看兩人就要爭執起來,秦氏連忙笑著打圓場。
“好了,是我顧及不周說錯話了,今日是凜兒的喪禮,咱們就先不說彆的事,先把喪事辦了如何?”
她這招以退為進,倒顯得林疏月太較真了。
林疏月淡淡一笑,“倒也不必這麼急,婆母剛才的話,其實不僅是你這麼想,大家應該都是這麼想的吧?”
賓客們麵麵相覷。
林疏月看向坐在上首的老夫人。
“祖母,敢問我夫君確實是墜馬而死對不對?”
老夫人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可麵對這個問題,也隻能應是。
林疏月朗聲道:“既是墜馬而死,那就隻能稱意外,意外每天都會發生,僅昨日整個大胤就不知道有多少人遭遇意外,難道都是我克的?”
“你們不過是覺得我和謝知凜成了親,就將這個罪名安到我身上,可捫心自問,馬是我讓他去騎的嗎?酒是我讓他喝的嗎?大半夜新娘子還在房中等著,他卻打馬出府,這難道也是我逼他的嗎?既然都不是,那為何出了事就偏偏怪到我頭上?”
“在場的諸位大人家中也有女眷,如果有一天你們家的女眷也遇到這種事,你們是否也希望她麵臨我今天的境地?如果不希望,有一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賓客們:“……”
所有人都驚住了。
尤其是那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令人振聾發聵。
在場也不乏有道德底線比較高的人,忍不住就思索起來。
難道他們真的錯了?
道聽途說、人雲亦雲,確實不是君子所為。
而女眷則是覺得,若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肯定不會希望被人家說克夫,是以再看向林疏月的目光就不再是嫌棄了,而是帶了一絲同情。
林疏月見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見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