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覺得,人倒黴的時候,可能真的喝涼水都會塞牙。
否則誰跟她解釋,剛才還空空如也的車廂,為什麼轉頭就多了一個人?
林疏月默不作聲的鑽進車廂,為了不讓碧柳也陷入危險,還讓她去前麵和車夫坐在一起,自己則是借口要在馬車裡休息。
碧柳不疑有他,在前麵和車夫一起趕車。
林疏月道:“好漢,你能不能放了我?我保證不會喊,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車簾被風掀起一角,隱約能看到街上走動著許多錦衣衛。
林疏月瞥了一眼,低聲說:“我若是你,就不會選擇坐馬車逃跑,畢竟錦衣衛要尋人,第一目標就是過往的馬車,你躲在我這兒,豈不是等著他們上來抓你?”
男人冷哼:“多謝你的提醒,看來錦衣衛待會兒要來查人時,我能隻殺人奪車了,否則這天羅地網,沒馬怎麼逃得出去?”
林疏月:“……”
怪她多嘴!
她暗暗抽了抽嘴角。
雖然因為男人在她的身後,她看不清他的傷勢,卻也能從他略顯粗重的呼吸以及鼻端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中判斷出,他應該傷得不輕。
林疏月好聲好氣的商量:“彆啊,我知道一個地方,很安全,隻要你肯相信我,我保證帶你逃出去。”
前提是他先放了她。
男人卻沒跟她搭話,先是掀起車窗一線,觀察了下外麵的情形,然後才將手中的匕首用力往她脖子上抵了抵。
“叫他們去鴻順醫館。”
林疏月很聽話的吩咐。
很快,馬車便調轉方向,到鴻順醫館的後門前停了下來。
碧柳還有些納悶。
“小姐,好端端的你來醫館做什麼?”
話音落,就見車簾掀開,一個男人從車上跳了下來,碧柳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見他身形極快,幾個飛縱就躍過院牆,翻進醫館裡了。
碧柳:“……”
她被嚇得呆若木雞,不敢置信的張圓了嘴。
林疏月這才揉揉肩膀從馬車裡鑽出來。
“愣著乾什麼?還不快上車。”
碧柳看看林疏月,又看看醫館……
“小姐……”
“噓,彆說話。”
她往後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才說:“快上來。”
要是讓錦衣衛看到是她幫了這個賊子,她就死定了!
碧柳麵色煞白,“哦哦”應了兩聲,這才連滾帶爬的爬上馬車,跟著林疏月一起走了。
而此時,鴻順醫館內。
裴行淵剛進去,就被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給攔下了,“誰?”
他虛弱的道:“錢叔,是我。”
老人看清了他的臉,登時大驚:“大人?!”
內室。
錢伯扶著裴行淵坐在床上,又拿來藥箱親手替他處理身上的傷口。
“怎麼傷成這樣?皇上派王文泰和您一起來冀州調查時我就心知不好,卻沒想到他們如此膽大。”
“您背後畢竟還有廠公大人,雖說廠公現在遇到點困難,但又沒死!他卻連案子都還沒查清楚,就急著跟您搶功,還把您暗算至此,簡直太過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心疼的給裴行淵上藥。
裴行淵卻麵色漠然,靠在床上仿佛不知道疼痛。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重生。
金鑾殿上灑熱血,他不人不鬼的被囚禁三年,和那個小瘋子一起,最後終於殺了那個人,可一睜眼,卻又回到了最初。
懵懂無知,萬事皆始的時候。
裴行淵諷刺的笑起來。
錢伯一愣,“大人您怎麼了?”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