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刑媽媽冷哼一聲,扭身就走。
她並沒有走出太遠,反而等到劉成家的門關上以後,方才臉色一變,偷偷摸摸來到了烏衣巷的另一端,走到一家人門前。
那是整個烏衣巷裡算最乾淨整潔的院子了。
刑媽媽從懷裡掏出一袋銀子,站在院牆外麵,用力扔了進去。
隻聽哐當一聲。
銀子砸在不知道什麼東西上麵,院子裡立馬傳來男人的怒罵聲。
“是哪個狗娘養的又在亂扔東西,讓老子抓到,老子不打死你!”
說著,門被人拉開,刑媽媽連忙躲到了一個漆黑的角落。
隻見從門內出來的,赫然是個五大三粗的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左右,皮膚黝黑,渾身腱子肉,大夏天的上半身僅穿了一件布衣馬褂,下半身則是一條長褲。
因為乾粗活,長褲的褲腿被挽起,露出兩條強健有力的小腿。
而再往上,卻隻見他的臉有些歪斜,赫然是一隻獨眼。
刑媽媽緊張的縮在角落裡,沒有出聲。
過了半響,或許是沒找到人,男人罵罵咧咧的進去了。
木門吱呀一聲關上了,又過了一會兒,聽到裡麵傳來女人興奮又蒼老的聲音。
“大壯子!是銀子,又是銀子。”
“真的?到底是哪個傻子老是往咱們院子裡扔銀子?難道是老天?”
“管他呢,反正咱們發財了。”
刑媽媽聽到這興奮的聲音,方才鬆了口氣,緊張著又想起什麼,抹了抹眼角,這才上了馬車離去。
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烏衣巷。
殊不知,就在巷子一角。
一顆巨大的榕樹背後,林疏月特意讓車夫熄了燈籠,這樣對方就無法注意到馬車的存在,也就不會注意到馬車上有人。
她眼睜睜看著馬車駛上長街,去向謝府所在的方向。
那是謝家的馬車,她認識。
而剛才上馬車的刑媽媽,她更是熟得不能再熟。
想到刑媽媽剛才的所作所為,林疏月玩味的勾起唇,對坐在車轅上的陳虎和張放道:
“陳師父,張師父,今天晚上我要你們做的事,非常隱秘,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做了這件事,從今往後,你們就是我的人,同生死,共榮辱,再也沒有下船的機會。”
陳虎和張放互相對視了一眼。
其實,他們認識林疏月的時間並不長。
滿打滿算,也才十來天。
但是林疏月給他們的印象非常好,且林疏月給錢大方,做事果斷,他們活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像林疏月這樣做事聰明利落的女娘。
且他們還有一個私心。
他們都是出身鏢局,但走鏢是個辛苦活兒,很耗費身體,年輕還能走得動,年紀稍微大一點,再想接傭金高的單子就很難,無論身體素質還是其他方麵都比不過年輕人。
他們也想安定下來,不想四處奔波,試問能老婆孩子熱炕頭,誰願意風雨無阻,四處走鏢?
所以,林疏月如果肯接納他們,長期雇傭他們,他們肯定是願意的。
如果能通過林疏月進入林氏商會做事,那就更好了。
於是兩兄弟猶豫了一瞬,很快答應下來。
“小姐請放心,您既然選擇了我們兄弟二人,我們兄弟二人自會全心全意,輔佐您完成想完成的事,隻希望事後小姐彆拋棄我們,給我們二人一個安身之所,我們便再無所求了。”
林疏月笑道:“那就說定了。”
她看向前方的茫茫夜色,隻見夜色中劉家門口的兩盞燈籠就像黑暗中兩隻野獸的眼睛。
她微勾起唇角,沉聲道:“今晚我要你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我綁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