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凜沉著臉看她。
他不相信林疏月敢與他和離。
或許說,他不相信林疏月舍得離開他。
雖然兩人自從訂親後,就少有往來,畢竟要遵從禮數,但無論是從以前的信件中,還是她看他的眼神,他都能感覺到她炙熱的愛意。
那也是他享受的,願意娶她的理由之一。
可是現在……
他看著林疏月,卻發現她的臉依舊那麼美,可那雙曾經裝滿了他的身影的炙熱眸子中,卻隻剩下了冰冷,再無一點愛意。
謝知凜的心狠狠一沉。
他沉聲道:“我們不能和離,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我,就是我謝知凜的妻子,怎麼可以說歸家就歸家?”
林疏月冷下眉眼嘲笑:“我是你的妻子,那你的沈姑娘算什麼?”
謝知凜道:“我都說過了,那是意外。”
“哦,她是意外,所以我是真愛?你舍得她,舍不得我?”
謝知凜:“……”
沈纖纖的身子晃了晃,精致的小臉一片蒼白。
她本就生得瘦弱,不像林疏月這樣大方,如果把林疏月比作那荷塘裡向陽而綻放的潔白荷花,那沈纖纖就如同春日裡隨風飄動的柳葉,總給人一種弱不經風的氣質。
她緩步走到林疏月麵前,還沒來得及開口,眼眶就先紅了,身子似搖搖欲墜,更惹得人心中憐憫。
“姐姐,你不要這樣說,你這樣說,會讓凜郎難做的,我知道,你心中有凜郎,凜郎心裡也有你,是我不該半路加入。”
“可是姐姐,我也是真心喜歡凜郎啊,而且我與他成親時,並不知道你的存在,要怪隻能怪老天造化弄人,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與我平起平坐,那我就做小妾,做侍女好了,隻要你能原諒凜郎,隻要你能讓我留在凜郎的身邊,你讓我當牛做馬我都願意,姐姐,求您不要再和凜郎鬨了,好嗎?就當纖纖跪下來求你了。”
她說完,就要給林疏月跪下。
謝知凜臉色一變,連忙扶住她。
“纖兒,你做什麼?你貴為相府千金,怎能跪她?”
“她一屆商戶女……”
後麵的話,謝知凜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林疏月卻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無非就是一屆商戶女,哪裡配得上你的一跪?
嗬,在謝知凜心裡,她就是低賤的,而沈纖纖就是高貴的,隻可惜,他所謂的高貴,也隻是沈纖纖的身份,如果兩人的身份對調,她相信他會毫不猶豫的也對著沈纖纖說出那番話。
所以說到底,他既不愛她,也不愛沈纖纖,他最愛的人隻有他自己。
林疏月冷聲說:“你們不必在我麵前唱雙簧,總之我心意已定,要麼,謝知凜放棄沈纖纖,專心回來和我過日子,我可以既往不咎,要麼,你娶沈纖纖,我們和離,從此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她說完,將和離書放下,然後道:“和離書我放在這兒,要怎麼選,看你自己吧。”
說完,就轉身往外走去。
謝知凜沉下臉道:“你要去哪兒?”
林疏月沒有回頭,隻微微頓住腳步,冷嘲:“謝大公子回來了幾個時辰,該不會還沒有聽說,我並不住在謝府,而是住在城東的澹月居吧。”
謝知凜一噎。
他當然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他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