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淵一愣。
他沒有想到林疏月會哭。
她不哭的時候,隻要稍加生氣,他就已經手足無措了,又何況是這樣痛苦的哭泣?
裴行淵一時手忙腳亂。
“你彆哭啊,你到底夢到什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你彆怕,我在這裡呢,我會保護你的,不會有人能傷害到你,彆怕好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摸進懷中取手帕。
可是一摸才想起來,他的手帕早就給她了。
她擦了眼淚擰了鼻涕,也不知道最後丟到了哪裡。
裴行淵有些無奈,隻能拿自己的衣袖給她擦臉。
“彆哭了,哭多了傷身,有什麼話,你說出來好嗎?說出來就不怕了。”
他以為她是做了噩夢,害怕哭的。
林疏月剛才所做的,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噩夢。
但她哭,卻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她再次見到了這個人,這個活生生的,沒有被萬箭穿心的人。
“裴行淵……”
林疏月開口,聲音無比嘶啞。
像破掉的紙風箱。
裴行淵動作一頓。
他認真的注視著林疏月,溫柔的道:“我在。”
林疏月仰頭望著他,忽然伸出手,想要去摘他的麵具。
裴行淵一愣,下意識微微往後躲了躲。
林疏月的手就那樣僵在了那裡。
兩人四目相對,眼中都是對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林疏月顫聲道:“以前我沒有見過你,這一世,讓我見見你,好嗎?”
前世,裴行淵被囚禁在那張鐵床上的時候,彆說臉,全身都戴著鐵罩麵具。
所以,她其實沒有見過他真實的麵容。
而剛才,她在夢裡看到了那樣一幕。
她想印證一下,自己所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就是他。
她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就是他前世所親身經曆過的。
裴行淵抿緊了唇瓣。
他不知道林疏月在想什麼。
隻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我的臉不是什麼人都能看的。”
“看了我的臉,就得嫁給我,你願不願意?”
林疏月一愣。
她有些不敢置信,目光裡滿是迷茫。
裴行淵也沒有說話,男人目光幽深,與她深深的對視,那眼睛裡,有蠱惑,更有鼓勵。
林疏月卻沒有那麼大膽,她作勢就要縮回手。
裴行淵見狀,卻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有些無奈,眼底似乎有失望,卻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看不清。
他歎了口氣,嗓音暗啞的道:“跟你開玩笑的,看就看吧,又不是見不得人,有什麼要緊?”
說著,就握著她的手,帶著她的手指將自己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
麵具下,是一張傾城絕色的臉。
是的沒錯,就是傾城絕色。
如果說,謝知凜是那種溫潤的君子帥氣,翩翩如玉,俊雅端方。
那麼眼前的裴行淵,就如同山間的狐狸,帶著濃墨重彩的美,多一分會顯得陰柔,少一分又不夠漂亮,她很少用漂亮來形容一個男人,但眼前,她也尋不出更好的詞了。
林疏月被他的美色驚得呼吸都滯了一下。
裴行淵顯然知道自己長什麼樣。
他微微勾起唇,將那張惑死人不償命的臉往她麵前懟了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