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和風冷笑一聲,臉色也變得不再如剛才那樣親熱和煦。
他目光陰沉沉的盯著陳青鋒道:“陳大人,所謂見證,隻有你一個人見到了而已,隻要你不說,這世上又有何人知道,他們已經簽過了和離書?”
陳青鋒眼皮子一跳,不敢置信。
“國公爺這是要下官撒謊?”
嚴和風毫不在乎的道:“我們隻是憐憫林家無人收屍,一片好心,又算什麼撒謊?”
“你!”
饒是陳青鋒早有心理準備,也還是被嚴和風的不要臉給驚呆了!
這樣的人,居然身居高位,豈不是令人不恥!令人寒心?
陳青鋒鐵青著臉道:“不可能,國公爺,請恕下官實難從命,林家的後事,若無親族料理,我們官府自會代為操辦,這事就不勞國公爺費心了。”
他說完,起身就要走。
至於那盒上等雪夷,也被他放回了桌上,不願帶走。
嚴和風麵色一沉,忽然道:“來人!”
話音一落,十幾個穿著鎧甲的士兵忽然從外麵衝進來,擋住了陳青鋒的去路。
陳青鋒臉色一變,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著嚴和風。
“國公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要對下官用強?”
他雖然隻是一個五品知州,但也是朝廷命官。
嚴和風可以在公事上對他使絆子,做手腳,甚至可以從此斷絕了他的仕途晉升之路,但是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殺了他。
他不是傻子,嚴和風也不是傻子。
如果嚴和風真的殺了他,那麼這事兒可就鬨大了。
到時候他會麵臨朝廷的問責先不說,林家的財產,他也未必能拿到。
因此,陳青鋒心裡是篤定的。
然而。
卻見嚴和風緩步走了出來,笑了笑,道:“陳大人誤會了,咱們同為朝廷命官,我自然不敢對你動手,不過是請令夫人與公子來府上作客,你急什麼?”
說著,拍了拍手。
“把人帶上來。”
隻見話音剛落,幾個士兵就押著一對母子從側門裡走了進來。
“夫君!”
“爹爹!”
一大一小兩人看到陳青鋒,頓時掙紮著大喊起來。
陳青鋒也是臉色一變。
“芸娘!寶兒。”
那正是他的妻子與孩子。
芸娘和陳寶兒都被士兵押著,不能上前。
陳青鋒想要過去,也被士兵們攔住他。
他不由憤怒的看向嚴和風,臉上目眥欲裂。
“嚴和風,你到底想做什麼?”
因為憤怒,他連國公爺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都說禍不及妻兒,他並未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可這位恩國公卻不由分說綁了他的妻子和孩子,這讓他怎麼能不生氣?
嚴和風微微笑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隻是請令夫人與公子來府上作客,至於你……”
“和離書已毀,你以為就算你站出去說林疏月已經與凜兒和離,又有誰會相信?”
陳青鋒心頭一沉。
是啊。
謝家雖然隻是個五品通判,但謝知凜如今可是國公府的貴子。
世人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即便林疏月是有氣節,不願趨炎附勢之人,林家也不屑於攀上國公府的這門婚事。
但是在世人眼中,謝知凜畢竟身份尊貴。
林疏月身為他名媒正娶的妻子,就算受了委屈,鬨過哭過,事後也不會真正與謝知凜和離的。
畢竟,一旦與謝知凜和離,也就意味著,她遠離了唾手可得的權勢。
這誰會相信?
男子三妻四妾,古來有之,謝知凜願意給林疏月平妻的身份,已經是很優待她了。
所以不會有人相信,她與謝知凜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