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林疏月一直對他冷著臉,他並不是不想找她說話,隻是有許多話說不出口。
他本就是個內斂的性子,那些話就像骨頭一樣卡在了喉嚨眼兒,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讓他怎能不難受?
而今,見她終於主動與他開口,他再也忍不住了。
當下便說道:“是我錯了,你彆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林疏月再次一僵。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的確是他的錯。
他向她道歉是應該的。
可是聽著他略微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酥酥麻麻的響起,她莫名的就是心裡有些燥動。
就好像是有人拿羽毛撩撥著她的耳朵一樣。
癢得讓人受不了。
林疏月深吸了一口氣。
在心裡不停的暗示自己,要冷靜。
不能被這個男人三言兩語就給挑撥了。
這樣想著,她略微放鬆了幾分,然後轉頭看向他。
隻見裴行淵仍舊頂著一張俊臉,隻是那俊臉上寫滿了委屈,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烏黑的眼珠像兩顆在井底浸透了的圓潤黑寶石似的,透著一股澄澈明淨的光。
就仿佛一隻濕漉漉的,可憐小狗。
讓人一看,便忍不住心頭發軟。
林疏月直接給氣笑了。
跟她來這招是吧。
她還不信了……
下一秒。
小手指被男人勾住,輕輕的搖了搖。
“你到底原不原諒我?”
林疏月:“……”
行,她確實吃這招。
心裡的火氣瞬間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她問道:“你錯在哪兒了?”
“錯在沒長嘴,有話不肯說。”
林疏月冷哼:“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要那樣做?”
她並非是為了謝家人鳴不平。
她隻是真的不想將自己的家人牽扯到其中去。
更不想讓他們跟著自己一起,被世人非議。
畢竟,隻有她是重生的。
她的家人,並沒有前世的記憶。
那些非議對於她來說,不過是撓癢癢,不痛不癢,可是對於她的家人來說,或許會讓他們很憤怒,很難過和傷心。
裴行淵低聲道:“郭代鬆一案的證據,不足以讓他們死,頂多是抄家流放而已。”
“可我不想讓他們活著。”
“前世,他們曾那樣對你,欺負你,如果這一世他們還能平安無虞,那這個世道就太不公平了是不是?”
“所以,我就借嚴和風的手,殺了他們。”
“讓他們死在自己的合作夥伴手上,比我親自動手,會更有趣,不是嗎?”
林疏月一愣。
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其實她不是沒有思考過,裴行淵對他們動手的原因。
隻是她所思索出來的原因,是裴行淵想利用他們的死,對付二皇子和嚴和風。
結果卻是……
林疏月一時間有些汗顏。
總覺得自己錯怪他了。
裴行淵看著她愧疚的表情,眸光微微一閃。
“其實你沒有猜錯,我的確也有想利用他們的死,對付嚴和風的想法。”
林疏月一愣。
她有些迷茫,詫異的抬眸看著裴行淵。
裴行淵的目光卻有些掙紮。
有些話,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跟林疏月說。
他很害怕,說出來以後,她會怕他,遠離他。
從此以後,兩人的關係彆說是更進一步,隻怕是連曾經的知己朋友都做不成了。
所以,裴行淵在猶豫。
林疏月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猶豫。
她抿緊了唇,並不催促,隻等著他自己做出決定。
到底是告訴她,還是選擇封閉心防,隱瞞自己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