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的瞪大了瞳孔。
施韻柔歎了口氣。
她低聲說道:“當年,你太祖父去世後,先皇已經十五歲,因為你太祖父權勢滔天,他的兒孫輩們也進宮作為皇子伴讀,你的三祖父,就是先皇的伴讀。”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
“或許,是因為先皇臨死前,看著滿朝文武,卻無一人可以信任,所以便隻能將這卷軸派信得過的心腹,跋山涉水,來交給咱們林家了。”
“可以想見,咱們林家這一支還存在,應該也是沒有瞞過朝廷的。”
“隻是先祖皇帝在你太爺爺死後的第二年就去世了,去得早自然沒有發現我們,但依先皇當時的英明睿智,不可能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
“他發現了卻沒有揭穿,據說還恢複了你太爺爺的名譽,想來就是念著這份舊情。”
“也正是因為這份舊情,大概才讓他最後選擇了我們家,把這份聖旨千裡傳送到蜀州來。”
林疏月心裡無比震驚。
所以,先帝其實並沒有恨獻太子。
他是信任獻太子的。
隻是,他被某些人控製了,無法表達出真實的想法。
也就是說,當今皇帝,有些可是……篡位!
意識到這一點,她驚恐的抬頭看向施韻柔。
施韻柔顯然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回以一個肯定的目光。
沒錯。
當今皇上,就是篡位上去的。
他之所以對東宮趕儘殺絕,想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為心虛,所以務必不許留下活口,以免給自己埋下禍患。
可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初有一個孩子活下來了,還活得很好,就活在他的身邊。
林疏月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啞。
“我從來不知道,家裡竟然藏著這麼大的秘密。”
施韻柔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是看到你和裴大人如此親密,我也不敢將這個秘密告訴你。”
她說著,重重握了一下林疏月的手。
“以前,是我們太過懦弱,不敢走出去說出真相,可是現在,我希望把這個權利交到你的手中。”
“如果你想,就把這份聖旨交給裴行淵,我相信他會知道應該怎麼做的。”
“如果你不想也不要緊,權當今天的話沒有聽到過,這份聖旨……”
她看著林疏月手中明黃的卷軸,低聲道:“無論燒了還是毀了,都隨你的意。”
林疏月的心重重一沉。
她明白母親在說什麼。
因為家裡人看出了她對裴行淵的情意,不願意阻止他們在一起。
但是又擔憂,她和裴行淵在一起後,會影響家族命運。
甚至將家族帶向權利鬥爭的深淵。
所以,其實施韻柔和林北望也很糾結。
糾結要不要告訴她,要不要幫她。
最後,他們把這個選擇權交給了林疏月自己。
既然是她的人生,那就交給她來做主。
無論她選擇什麼,家裡人都會站在她的身後,無條件的支持她的選擇。
想到這兒,林疏月的眼眶一熱。
施韻柔不願意多引她傷心,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彆著急,好好想想吧,咱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她說完,就走出去了。
林疏月抬起頭,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父親林北望已經過來了,就站在門外看著她。
施韻柔走過去,低頭拭了下眼淚。
林北望心疼的將她攬進懷中,又深深的看了林疏月一眼,這才扶著施韻柔一起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