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帝聽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原本以為,謝知凜是獻太子之後,這件事已經太過離譜。
卻沒想到,這背後還有更離譜的事!
到底是天子腳下,嚴和風手握重兵,他那樣信任他,幾乎將帝國命脈都交到他的手裡。
可他非但不感激,反而做出如此背德忘義之事,簡直豈有此理!
他絲毫不懷疑,如此此時嚴和風還站在這兒,他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處以極刑。
就這樣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安成帝滿腔怒火,對裴行淵吩咐道:“你去徹查,這些年,他暗中到底勾結了多少人,朝中又有哪些人,是他的勢力,給我一樣一樣的揪出來!”
“嗬嗬,朕就不信了,這大胤的江山,究竟還是姓趙的,他嚴和風能翻了天去!”
裴行淵眸光幽暗,拱手應是。
夜深了。
風吹起廊簷下的橘黃色宮燈,吹得宮燈下墜著的蟠龍紋琉璃嘩啦作響。
安成帝大怒之後,便覺得身體有些疲憊。
由雲想和雲容兩名宮妃扶著他回後宮休息去了。
嚴和風的屍體被帶了下去,在這秋夜的瑟瑟寒風裡,更添了幾分陰森可怖。
沈括的嫌疑暫時被解除,再加上他今日受了驚嚇,安成帝倒也沒發落他,隻是讓他暫時先回府中,沒有聖上旨意,不許出門。
這也算是變相的幽禁了。
沈括是被幾名禁軍護送出宮去的。
名為保護,實際上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清楚。
但這一點,已經讓沈括十分滿意了。
至少,皇帝還給他保留著最基本的體麵,他不算是罪臣,將來即便不再受到重用,或許很快就會罷免他的官職。
但隻要沒給他定罪,他以前所賺來的那些銀子,就還是他沈家的。
他的子孫們也不會受他的影響,等他們長大後,仍舊可以入仕。
這樣想著,沈括便安安心心的回府去了。
而這邊。
裴行淵帶著一群人從丹鳳門出去。
遠遠的,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那裡。
馬車的簷角上掛著燈籠,上麵沒有題字,可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裴府的馬車。
他拉住韁繩,“籲”了一聲,吩咐手底下的人先去衙門裡等著,然後,自己才打馬朝著馬車走去。
馬車簾子被掀開,露出林疏月那張清冷如彎月般的臉。
她揚臉衝他笑道:“你出來了。”
裴行淵跳下馬,然後上了馬車。
“怎麼出來了?”
隻見馬車裡隻有她一個人。
他不由得皺眉:“出來也不多帶兩個人?這裡雖然是皇城根下,卻也不能說萬分安全。”
林疏月笑了笑,道:“我帶著人呢,追影來了。”
她說完,指著對麵的屋簷上。
裴行淵轉頭看去,才發現追影正站在屋頂上吹風。
裴行淵:“……”
他頗有些無奈。
又回頭問林疏月:“你出來做什麼?”
“我來接你呀。”
她笑盈盈的。
裴行淵一愣。
“接我?”
林疏月見臉滿臉不解的表情,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裴行淵目露迷茫。
他確實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時日。
因為最近太忙了,饒是他早有準備,也忙得暈頭轉向,不知天地為何物。
林疏月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沒在意這種小事。
她不由得有些無奈,歎道:“今天是中秋啊,你抬頭看看天上的月亮。”
裴行淵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