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裴行淵頓時大怒。
一把揪起大夫的衣領,就要發火。
大夫唉呀呀亂叫起來。
“乾什麼?你乾什麼呀?天子腳下,你還有沒有王法?大半夜的把我拉到這兒來,我不過是說句實話,怎麼還動起手了?”
說完,又意有所指的看了追影一眼,罵道:“一群粗魯人。”
追影冷著臉不說話。
裴行淵身上煞氣卻駭得幾近能吃人。
他咬牙切齒的道:“你不過是隨意看了兩眼,就說他不成了,哪裡不成了?你給我好好再看看!”
林疏月見狀,也出聲道:“你應該還不知道這位是誰吧,堂堂錦衣衛指揮使,你確定你要這樣敷衍了事?”
大夫:“……???”
什麼?
他是錦衣衛指揮使?
那這裡豈不是……
意識到什麼,他的臉色一變。
再看向裴行淵的目光就不由帶著一股懼怕和恐慌。
剛才追影把他拎進來時,走的是後門,還是翻牆進來的。
因為追影要趕時間,來不及走正門了。
翻牆再飛進來,比較快。
所以,他確實沒有看到門上的牌匾,更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此刻經林疏月一提醒,他這才意識到,麵前這群人不好惹,今晚若是不好好診治,也許真的會吃不了兜著走。
也因此,原本因為對追影態度的不滿而引發的怒火,也悄悄的散了。
他再一次鄭重的托過裴炎枯瘦的手,輕輕的搭上他的脈象。
隻是這一次,依舊是眉頭緊擰。
而且那眉,是越擰越緊。
林疏月看著大夫越來越緊皺的眉心,心裡也很不安。
她太知道在裴行淵的心中,裴炎意味著什麼,又占據了什麼樣的位置。
因為知道,所以她很擔心。
擔心裴炎真的出了什麼事,會影響到裴行淵。
擔心裴行淵會因此而做出什麼傻事。
再想到剛才在宴席中,裴炎所說的那些話。
就仿佛早就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了似的。
她心裡的不安感漸漸濃烈,就在這時,大夫縮回了手,歎道:“請恕草民無能為力,幾位既然是京中大官,便請宮中的太醫過來瞧瞧吧,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說完,便起身朝著裴行淵拱了拱手。
裴行淵整個人都狠狠一震。
呆立在那裡。
林疏月見狀,也意識到這位大夫恐怕是沒有辦法了。
她對春曉使了個眼色。
春曉會意,便上前示意大夫跟她走,兩人走到門外,春曉從袖中掏出一錠足足有五十兩的銀錠子給他,沉聲道:“勞煩閉緊嘴,這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大夫在京中問診多年,雖然所賺銀錢頗多,卻也沒有一次就賺到五十兩的經曆。
他看著手裡的銀錠子,不由兩眼放光。
對於裴行淵和林疏月最後的一點不滿也沒有了。
他笑著連連點頭,不停的說著:“小老兒明白,小老兒一定什麼也不說。”
春曉這才讓府中的下人送他出去。
這邊送走了大夫,廂房內,裴炎還在昏迷著。
林疏月見裴行淵的臉色十分難看,整個人都充斥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悲苦之意,她走上前,輕歎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先彆擔心,現在時間太晚了,找不到好大夫,我瞧剛剛那位大夫也是江湖庸醫之流,他的話當不得真。”
“不如我們等明天一早,直接進宮去請太醫,相信有太醫出手,老爺子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裴行淵還沒來得及說話。
這時,床上的人卻幽幽開了口。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