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半夜,裴炎還是睡著了。
經過這一折騰,大家都沒有了睡意。
林疏月問裴行淵:“要不明天還是去請個太醫,或者叫福仙姑姑來京中一趟,怕就怕山高路長,福仙姑姑趕到時就太晚了。”
裴行淵卻搖了搖頭。
“不晚。”
他讓福仙姑姑走水路,能早兩天到京城。
而宮裡的太醫……
雖然說他們也有自己的人,但那到底是宮裡的,他用著還是不太放心。
林疏月見狀,便沒有再說什麼。
她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裴行淵卻忽然叫住了她。
“林疏月。”
林疏月回頭,對上他一雙複雜的眼神。
她微微偏頭,用目光詢問:“有什麼事?”
裴行淵動了動嘴唇。
好半響,才艱難的開口:“今日我義父隻是擔心我,他說的話,你們不用放在心上。”
林疏月:“……”
她的目光頓時沉下來。
臉色也變得有些疏離與冷淡。
林疏月轉過身來,冷笑道:“原來堂堂裴指揮使,也是出爾反爾,言而無信之輩!”
裴行淵一噎。
他微微低頭,歎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幾個意思?”
林疏月真的生氣了。
先前在裴炎的病床前,二哥已經親自答應了裴督公,從今往後,林家與裴行淵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而她……
而她也徹底表明了心跡,從今往後,隻要他不負她,她便永不負他。
可他現在卻說這些話?
這是什麼意思?不要她了嗎?
還是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她。
不喜歡她可以早說,又何必等到現在?
她林疏月活了兩世,也不是那種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林疏月越想越氣,臉色也就越來越冷。
裴行淵一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連忙解釋:“我沒有不喜歡你,想反,我喜歡你喜歡得要命,或許從前世開始,又或許是這一世的相遇,總之我早已對你情根深種。”
“可是你要明白,我要走的是一條怎樣的路,遺詔我已經收到,這件事除了你我與義父之外,再無彆人知曉,林家大可不必陪著我趟這一條血路。”
“我可以答應你,若我事成,必有林家一份功勞,若是……”
若是不成……
他一個人死了也就死了,他沒有遺憾。
而林家也可以繼續偏安一隅,做些生意,哪怕仍舊是商戶,卻也好過給他陪葬。
林疏月一聽他這話,就直接給氣笑了。
她毫不猶豫,走過來,就打了裴行淵一巴掌。
裴行淵被打懵了。
不得不說,饒是他活了兩世,被劍刺過,被刀砍過,被鞭子抽過,被各種酷刑折磨過,但就是沒有被人扇過耳光。
所以,他一時間怔在那裡,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林疏月看他呆愣愣的,不解氣,又給了他另外半邊臉頰一下。
這一次,裴行淵反應過來了。
當林疏月還要再打第三下的時候,他抬手,握住了林疏月的手。
一雙俊挺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林疏月冷笑,“我打醒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