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氏萬寶屋。
路塵走後，老頭子老奶奶對班越這個敗家孫子，來了一套混合雙打，輪番訓斥道：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個不孝孫比你爹還要敗家！”
“你到底算過沒有，物料加上廠房，還有人工，我們在這台裝甲上虧了一萬靈石！”
班越捂著頭，倒是沒打疼，就是一頭飄逸的長發快被爺爺奶奶給拽掉了。
“我這是在做投資，伱們看，路兄剛在格鬥場給我賺了三萬靈石的賭金！”
看到錢後，老頭老奶奶也不好再說什麼。
“這小子確實是個靈械天才，但也僅限於此了，這片星空下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天才。”
望著路塵遠去的船影，班越篤定的說：
“我看了他出海後的全部新聞，我不會看錯人的，不止天才，他有一種創造奇跡的潛力與氣運，以及……發現寶物的直覺。”
老頭無奈搖頭，叼著煙鬥，一聲歎息。
“這才是最危險的事，二十年前，你爹娘正是因為這種直覺，踏入盤古走廊……至今杳無音訊。”
望著幽靈騎士遠去的船影，班越眸子裡莫名閃過一絲光亮。
“相信我，爺爺……他們會有音訊的。”
……
八月浮空島。
路塵駕駛幽靈騎士船回到八月浮空島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
距離天亮，大概還有兩個小時。
白露號的穹頂做出了群星璀璨的華彩，清澈的星空，與盤古走廊的扭曲油畫迥異，讓人感到安全與溫馨。
下半夜，島上反倒熱鬨起來了。
船塢停了幾十艘飛船。
禿鷹盤旋，爬蟲滿地，屍骨未寒的花園裡亮了幾十個溫泉，五顏六色，萬紫千紅。
看不清裡麵，但也傳出鶯鶯燕燕的女聲，甚至還有打牌下棋的聲音。
“看來，不管什麼時代，洗浴中心都是下半夜人多啊！”
路塵如是道。
歌莉婭一臉看出路塵黃色的眼神。
“什麼洗浴中心，你彆瞎說，這裡可不提供那種服務的，診所裡隻有一號女前台，二號女護士，三號女實驗助手，其餘都是苦力機器人，也就夫人自己是女人，你喜歡嗎？”
有那麼點送命題的味道了。
“我隻是說洗浴中心，洗浴中心也分很多種的好不好，你緊張個啥？八月夫人怕是有一千歲了，還會嘎你腰子……你喜歡嗎？”
路塵一個太極打回去，反問起歌莉婭。
歌莉婭蠻不在乎的說：
“她隻要不急著要賬我就喜歡啊，三年前她甚至還要免費當我師父，教我煉藥，教我解剖，教我無痛殺人，可惜我一樣沒學會，光把她吃窮了，她才開始記賬……我現在跟你們組成了小家庭，她估計很快就要翻賬本了唉。”
“什麼小家庭……老子是你們的家長！”
路塵嚴肅的說。
愛莉笑著提醒：
“其實，溫泉裡有的都是女子，有的是顧客們自己帶的女伴，藥浴時是可以玩樂的，但大部分的池子是禁止雙修的，藥浴時雙修容易暴斃，必須在專業的雙修池子裡，要有特殊的配藥，否則很危險，我們才來島上三天，就看到好幾個藥浴亂來的男女被機器人抬走了，個彆沒救的甚至就地掩埋了。”
藥浴修行還可以玩樂？
細說玩樂。
路塵心想，難怪八月療養中心白天沒什麼生意，下半夜生意這麼好。
不過，就地掩埋太離譜了！
他瞥了眼愛莉，總感覺這小妮子雖然有些崇拜他，但又怕被變態玷汙了。
也可能是怕他被就地掩埋……
“愛莉，你是在質疑本船長的自控力嗎？歌莉婭這大一個魅魔，你又是一個可可愛愛的白毛蘿莉，天天在船上晃悠，我有調戲過你們嗎？我可是自控超人，不存在下流思想，此番藥浴定要專心修行，提升自我！”
歌莉婭拍拍路塵胸脯，一臉譏諷道：
“隻有不自信的人才需要自我暗示，你這種下流胚子，跟我和愛莉混浴，妥妥的就地掩埋了。”
路塵一聽，連忙抱住自己身子，一臉警惕的說：
“誰要跟你們混浴啊，我看你是想饞我的龍丹！”
歌莉婭冷哼一聲。
“龍丹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嗎？”
路塵認真想了想。
“好像還真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嚴格算來，還有素顏的功勞！”
歌莉婭忽然和顏悅色的傍著路塵。
“彆這樣嘛，我們是一個伐木累，你懂不懂伐木累的含金量啊？意思是，哪怕是你一個人的功勞，收益也屬於整個伐木累，就算離婚也要分割財產的不是？”
路塵被她柔軟的側胸蹭的六神無主，渾身打顫，連忙改口說道：
“行行行，具體怎麼個修行法，還得看夫人的專業安排……你彆硬蹭我就行了。”
“嘻嘻。”
路塵正欲把幽靈騎士船停在船塢。
歌莉婭提議道：
“彆放船塢了，你這船這麼小，直接開進林子裡去。”
“這樣不好吧？”
“我跟夫人什麼關係，我把船停八月號門口都可以。”
於是……
路塵真把就船停到八月診所的門口了。
位於八月夫人月牙船的灣心。
還壓了些花花草草。
前台小護士連忙跑出來通知船形裝甲，此處不能停船，違者罰款，還要就地勞動，直至恢複花園。
歌莉婭連忙下了船，把一號小護士拉到一邊，小聲的說：
“是我，歌莉婭，我給船長誇下海口，你給我個麵子，讓他停一晚，明天就挪地方，改天我請你喝酒。”
女護士根本不聽她這一套。
“我是人工智能，我不喝酒。”
“我給你加靈油。”
“我是靈控的生物電池驅動，在診所裡隨時可以加電的。”
“我給你加……咳咳，我告訴你，我們船長彆的不行，是個靈紋高手，黑客王者，回頭讓她給你修理修理，加點感情驅動，或是讓你顱內高潮之類的靈紋。”
“可、可……可是夫人最恨有人破壞她的花園，有嚴令禁止的。”
“不怕，夫人在實驗室沒半天出不來，再說了夫人看到我們船長這麼帥，肯定想著套近乎研究他，不會為了一點花花草草怪罪他，何況，船長是丸吞和吞丸的救命恩人，她們會弄好花園的。”
說完，不給女護士拒絕的機會，直接回船把愛莉拉下來了，對路塵道：
“我和愛莉還要去泡澡，繼續修行，你在這裡隨便轉轉，等會夫人從實驗室出來，就會幫你把龍丹入藥。”
“哦，好吧。”
路塵沒想到，還真把飛船停進夫人八月號的灣心了，花花草草沒少壓。
為了少壓點花花草草，他還貼心的恢複了幽靈騎士的裝甲姿態。
雙腳站立，以減少破壞花草的麵積，缺點是雙腳插在花園裡太深入了。
他依依不舍的跳下裝甲。
站在裝甲正前方，在迤邐的霓虹與皎潔的月色下，細細瞻仰它的英姿。
與他一同瞻仰裝甲英姿的，還有甜美可人的一號女護士。
“路船長，您真的會寫能讓靈械產生類似人類情緒的感情驅動，或是讓機器人顱內高潮之類的靈紋嗎？”
你這話問的也太直接了……
不愧是機器人！
路塵扭頭看了眼這位負責前台接待的一號女護士。
模樣甜美清秀，表情栩栩如生，動作也很自然，說話邏輯清晰。
很有禮貌，也很有親和力。
但情商……還是個大問題。
“歌莉婭是這麼告訴你的？”
女護士點了點頭。
“嗯。”
路塵認真的想了想。
“我可以給你賦予虛假的情緒波動，逼真到足以騙過很多檢測儀器，但那不代表你擁有真正的心……這是一件很難的事，難到我不確定這個世界能不能真的做到。”
一句話給女護士乾沉默了。
路塵可不是開玩笑。
如果人類真能隨便製造附加在靈械上的靈魂，是不是就能在生物服務器上製造一整個文明呢？
如果這個被製造的文明繼續在生物服務器上製造自己的子文明呢？
這樣無限套娃下去，會不會把生物服務器的算力壓榨殆儘？
如果現在的宇宙就是運行在生物服務器上的子文明怎麼辦？
如果路塵前世的地球，也是更高文明的子文明呢？
實際上，路塵前世就看過相關的前沿科學報道。
光速恒定，量子糾纏，延遲擦除實驗，宇宙大爆炸造成的星係超光速退行……有很多跡象顯示，宇宙有一套節省信息總量的算法。
甚至有人猜測，宇宙很可能是一張三維的全息投影，類似黑洞表麵的信息投影。
也許黑洞內部，或者說，黑洞另一邊，才是真正的現實世界，或是上一層世界。
當然，宇宙這種宏大敘事，不是月薪十萬靈石的路塵該考慮的事情。
他隻知道，我思故我在，就夠了。
眼下，路塵神色淡然，笑著說道：
“不過，你不用太沮喪，製造真正的人工智能是我未來的一個努力方向。
現實中的女人脾氣太差了，又很現實，所以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親手製造一個完美的機器人老婆，陪伴渡過餘生。
隻要這個宇宙的規則允許，總有一天我就能製造出人造靈魂，到時候第一時間給你安排上，反正你是永生的，對不對？
所以，你知道怎麼做了嗎？”
女護士有點懵。
“我該怎麼做？”
路塵心想，人工智能怎麼這麼笨。
“當然是給我點特殊照顧呀，比如說，讓我的機甲長期停在這裡，或是給我支點招該怎麼治歌莉婭，或是在八月夫人對我圖謀不軌的時候提前給我暗示。”
當然，路塵並不擔心八月夫人可能會對他行凶，怕她彆的圖謀不軌。
比如，為了更有效率的幫他提升修為，於是趁他睡著來個無痛解剖，物理送藥，然後再完美縫合好……
這種情況，避險指南未必會有提示。
女護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隻要不違反夫人的禁令，我會儘量給你特殊照顧的。”
這人工智能這麼好騙的嗎？
路塵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猜測這可能和自己英俊的相貌，出塵的氣質，以及威武的手搓裝甲有關。
但他還是好奇的問了句：
“你為什麼這麼信任我？你的靈紋邏輯難道沒告訴你，人類說的話未必可信嗎？”
女護士道：
“我相信歌莉婭的直覺，她說你可以也許你真就可以……歌莉婭的賭運不太好，但她直覺一向很準的。”
這一點，路塵也深有體會。
歌莉婭這腦子，說她有計劃的前往鐵鏽星找到他，路塵自己都不會信的。
“如果歌莉婭對你說謊呢？”
女護士笑道：
“路船長誤會了，我說的直覺，包括她說謊在內，她會誤打誤撞說對很多事，儘管她自己可能都不信……或許，這也是一種天賦。看的出來，歌莉婭很在乎你，三年來，我從沒見過她這麼守規矩和在意形象過。”
路塵心裡咯噔一下。
她真的……我哭死！
可轉念一想，已經收斂很多的歌莉婭都這樣了，以前的歌莉婭豈不是魔鬼嗎？
“你知道歌莉婭的身份嗎？”
路塵好奇的問。
女護士搖了搖頭。
“關於歌莉婭的身份，是夫人嚴令禁止說出來的，何況我也不知道。”
“好吧，我不問身份了，那三年前，歌莉婭和夫人是怎麼認識的呢？”
“隻是來泡泉的顧客，我還記得，那時的歌莉婭很強，比夫人還強。”
“哦……”
正在這時，前台傳來了響鈴聲。
來自正在泡泉的顧客。
女護士必須回診所接電話，安排機器人前去解決問題。
“夫人還在做實驗，路船長可以在島上隨便逛逛，等夫人做完實驗，我會通知你，這是特殊服務哦！”
“謝謝你，一號！”
路塵心想，看來歌莉婭並沒有吹牛，她確實是一個不斷跌落修為的強者。
不過，路塵也不知道這陰森可怖的島上有什麼好逛的。
逛到人家泡泉的還可能會被當成變態。
月牙形的飛船散發著淡淡的紫色微光。
萬幸，診所門口有一片湖。
為了不被人當成變態，萬般無奈之下，路塵隻好取出他的核動力釣竿，走向了湖邊。
靠近診所的湖邊，意外多了兩塊新開墾的藥畦，新種的草藥已經抽芽了。
路塵之前並沒有看到湖邊有藥畦。
繞開藥畦，找到一塊光滑的湖邊巨石。
他就地挖了些新鮮的蚯蚓。
坐上巨石，鉤好蚯蚓，美美的甩出去。
叮咚！
湖水晶瑩剔透，波光粼粼。
借著微光，路塵依稀看見，湖對岸竟有兩隻人形大小的身影在追逐嬉戲。
一隻像蛙。
一隻像蛇。
路塵本能的想起了丸吞和吞丸。
但遠處依稀可見的誇張獸形，已經不是類人可以解釋了。
路塵心底發毛，朝湖中大喊道：
“丸吞，吞丸，是你們嗎？”
很快，微光籠罩的湖心，傳回兩位類人少女略顯蠢萌的聲音。
“湖又不大，喊那麼大聲乾嘛！”
“咦，等等，好像是路塵哥哥。”
說著，倆少女興奮的撲騰起來，很快遊路塵一岸，也不管身上穿沒穿衣服，直往路塵身上爬。
一個上半身完全變成蛙，張開裂口大嘴巴親吻路塵的臉，快要吞下路塵半個頭。
另一個下半身是蛇，從路塵的腰子一路纏上了脖子。
路塵心裡一哆嗦。
半身人，半身獸……這已經遠遠超出類人的範疇了。
得了，你們這半獸人造型穿不穿衣服也沒啥區彆了。
路塵一向覺得自己杏癖不太正常。
可麵對丸吞吞丸的新造型，他感覺自己突然正常了。
他努力把頭從角蛙口中拔出來，解開纏在脖子上的蛇身，這才喘了口氣，問道：
“八月夫人說好治你們的返祖之症，怎麼讓你們更進一步，直接返祖了？”
兩位少女卻一臉開心的說。
“是先治幽毒啦！”
“夫人說，無論是身上的毒，還是腦子裡的毒，人都要先接受完整的自己，才能徹底祛毒。”
“怎麼樣，我們現在的樣子很漂亮吧？”
《漂亮》
路塵就差沒拿出燒烤架了。
他用力掙脫開二人的束縛，認真打量著兩隻半獸人少女。
她們身上的血紋是不見了。
但一個是紋路斑斕的橙色蛙頭，一個青白相融的蛇身。
一個臉上殘留著人類五官的特征，一個大腿上還殘留著人類肌膚的紋理。
路塵一言難儘，隻咬牙道：
“是挺可愛的。”
倆少女也不謙虛。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