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目光冰冷地掃過堵在門口的聾老太太,又落回蹲在地上泣不成聲的何雨水身上。
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哭?哭有什麼用?何雨水,你再好好想想。”
“你哥傻柱,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是不是?他給你買過幾件新衣服?給你買過幾雙新鞋?”
“秦淮茹家的棒梗、小當、槐花,他們身上的衣服料子,是不是比你的好?”
何雨水哭聲一窒,茫然地抬起淚眼。
陳鋒繼續說道,語氣如同手術刀般精準:
“你哥抽煙喝酒,一個月開銷不少吧?剩下的錢,有多少花在了你身上?又有多少,是直接塞給了秦淮茹,或者買了米麵糧油送去賈家?”
“賈家借你哥的錢,少說也有百八十塊了吧?他催過一次嗎?秦淮茹說過一句還嗎?”
“他有沒有想過,給你也買輛自行車?讓你上下學方便點?還是覺得,自行車這種‘大件’,應該先緊著他‘心疼’的秦姐?”
一字一句,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何雨水的心上。
她想反駁,想說哥哥不是那樣的,可陳鋒說的每一個細節,都如同放電影一般在她腦海裡閃過,真實得讓她無法否認。
哥哥是會給她零花錢,但總是那麼幾毛,買根冰棍都不夠。秦淮茹一開口,哥哥卻能掏出幾塊甚至十幾塊。
家裡的好吃的,哥哥確實會給她留一份,但更多的時候,是看著哥哥大包小包地拎到隔壁賈家去。
至於自行車……她羨慕過冉老師騎車的樣子,也隱晦地提過,哥哥卻總說“女孩子家要什麼自行車”、“等以後有錢了再說”,可轉頭就聽說他又借錢給秦淮茹交學費了。
那些被她刻意忽略、自我安慰的細節,此刻被陳鋒無情地撕開,露出底下鮮血淋漓的現實。
“不……不是的……我哥……”
何雨水徒勞地搖著頭,淚水決堤般湧出,帶著更深的絕望和委屈。原來,自己在這個哥哥心中,真的排在那麼後麵。
陳鋒看著她徹底崩潰的樣子,眼中沒有波瀾,繼續補上最後一刀:
“你現在隻是他妹妹,他就這樣待你。你想過沒有,等他將來真的娶了媳婦,尤其是如果娶的是秦淮茹,你在那個家裡,還能有什麼位置?”
“到時候,你是繼續忍著,還是被掃地出門?”
“何雨水,這世上,誰都靠不住,最終能靠的,隻有你自己。早點想明白,早點學會獨立,對你沒壞處。”
說完,陳鋒不再看她,任由她蹲在地上,被巨大的痛苦和迷茫吞噬。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依舊堵在門口、一臉蠻橫的聾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見陳鋒終於看向自己,拐杖在地上篤篤地敲著,一副吃定他的模樣:
“陳鋒!你聽見沒有!趕緊去派出所,把我大孫子弄出來!不然老婆子今天就睡在你家門口!”
陳鋒還沒說話,旁邊一直關注著情況的二大爺劉海中,立刻嗅到了表現的機會,連忙湊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討好,又帶著幾分官腔:
“老太太,您這是乾什麼?有話好好說嘛!陳鋒現在可是咱們廠的副班長,是乾部!您這樣堵著門,影響多不好?”
他嘴上勸著老太太,眼睛卻瞟著陳鋒,想看看這位新晉領導的反應。
陳鋒看都沒看劉海中,直接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後院:
“二大爺。”
劉海中身子一挺,像個得了指令的士兵:“哎!陳鋒,你說!”
陳鋒語氣淡漠:
“勞煩您跑一趟,去街道辦,再去一趟派出所。”
劉海中一愣:“去……去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