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院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
陳鋒牽著妹妹陳月月的手,走進了院子。月月的小臉上還帶著放學後的輕鬆,嘰嘰喳喳地跟哥哥說著學校裡的趣事。
看到陳鋒那張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溫和的臉,秦淮茹心中積壓的恐懼、絕望、無助,猛地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化作了扭曲的憤怒!
她像一頭發瘋的母獅,猛地衝了過去,雙眼赤紅,指著陳鋒的鼻子尖聲叫道:
“陳鋒!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們家東旭!”
“如果不是你搞什麼狗屁考核!不是你逼著大家拚命乾活!東旭怎麼會出事?!你這個掃把星!自從你來了我們院,就沒安生過!你還我男人!你還我男人的腿!!”
她的聲音淒厲而尖銳,充滿了怨毒,瞬間打破了院子裡的寧靜。
周圍的鄰居們都被驚動了,紛紛探出頭來,竊竊私語。
陳月月被秦淮茹猙獰的樣子嚇得往陳鋒身後躲,小手緊緊攥著哥哥的衣角,身體微微發抖。
陳鋒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中剛剛對妹妹的那點溫情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他將妹妹護在身後,聲音如同臘月的寒冰,沒有一絲波瀾:
“秦淮茹,你腦子不清醒,我不跟你計較。”
“賈東旭出事,是他在操作大型剪板機時嚴重違反安全規程,操作失誤導致機器故障,把自己腿給剪了,順帶還傷了另一個工友王寶山。”
“整個第三生產線幾十雙眼睛看著,廠領導和醫務科的人也都第一時間到了現場,事實俱在,你想往我身上潑臟水?”
他上前一步,逼視著秦淮茹,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我推行考核製度,是為了提高生產效率,讓大家憑本事吃飯,多勞多得。這得到了全線工人的支持,也得到了廠領導的認可。”
“賈東旭自己急功近利,不顧安全,出了事,那是他咎由自取!”
“你要鬨,去廠裡鬨,去找造成事故的機器鬨,彆在我麵前發瘋!”
“還有,收起你那副嘴臉,彆嚇到我妹妹!”
秦淮茹被陳鋒冰冷的眼神和清晰的邏輯堵得啞口無言,隻剩下身體因為激動和恐懼而不住地顫抖。她知道陳鋒說的是事實,但她不願意接受,她需要一個可以怨恨的對象!
就在院子裡氣氛僵持,一觸即發之際,易中海和另一個穿著乾部服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進來。
正是剛剛從醫院那邊過來的易中海和軋鋼廠醫務科科長楊新合。
易中海看到這劍拔弩張的場麵,立刻打圓場:
“哎呀!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吵什麼!”
他轉向陳鋒,臉上擠出擔憂和懇切的神色:
“陳鋒啊,秦淮茹也是急糊塗了,你就彆跟她一般見識了。東旭……東旭情況很不好,腿……唉!”
他重重歎了口氣,話鋒一轉:
“是這樣,陳鋒。剛才我們去派出所那邊問了一下,賈家嫂子因為之前跟你們家鬨那事兒,尋釁滋事,還被扣著呢。你看……現在賈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東旭生死未卜,就讓她一個人在裡麵待著,也於心不忍。能不能……你跑一趟,跟公安同誌說一聲,就說你不追究了,先把人放出來?”
旁邊的楊新合也適時開口,語氣比較中立:
“是啊,陳師傅,鄰裡鄰居的,現在這種情況,賈家也確實困難,先讓人出來處理家事吧。”
陳鋒目光微動,掃了一眼麵色焦急的易中海和旁邊顯然也被說動了的楊科長,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癱坐在地上的秦淮茹。
賈張氏還在派出所?這倒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留著她,對自己沒什麼好處,反而可能被易中海拿來當道德牌打。放她出來……以賈張氏的性格,知道了賈東旭的慘狀,這個院子,還有賈家,隻會更熱鬨。
權衡隻在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