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連話都懶得跟他們說了。
閻埠貴在一旁看著,心裡那叫一個慶幸。
幸虧他剛才沒跟著往前衝,不然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仨人了。
這陳鋒家裡的警衛員,也太猛了!
簡直不是人!
他眼看情況不對,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悄悄地、一步一步地往後挪。
見沒人注意他,他猛地一轉身,提起褲腿,頭也不回地就往自家中院跑。
那速度,比兔子還快。
回到家,他“砰”地一聲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三大媽正在納鞋底,被他嚇了一跳。
“死老頭子,你這是被狗攆了?”
坐在桌邊看報紙的閻解成也抬起頭,不耐煩地說道:
“爸,您這一驚一乍的乾嘛呢。”
閻埠貴驚魂未定,喝了一大口涼白開,這才緩過勁來。
他抹了把嘴,壓低聲音,一臉嚴肅地對閻解成說。
“解成,我跟你說個事,你給我記死了!”
“從今天起,離陳鋒家門口遠一點!十米!至少十米之內,不許靠近!”
閻解成聞言,把報紙往桌上一扔,嗤笑一聲。
“爸,您至於嗎?”
“不就是有個警衛員嗎?看著是挺唬人,但那又怎麼樣?”
“陳鋒他現在已經不是軋鋼廠的主任了!他被撤職了!”
“現在就是個工程師!一個臭搞技術的,牛氣什麼啊?”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整個屋子。
閻解成捂著火辣辣的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爸!你打我?”
閻埠貴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閻解成的鼻子罵道。
“我打你?我打的就是你這個蠢貨!”
“工程師怎麼了?工程師就不是乾部了?工程師就不是鐵飯碗了?你看不起工程師?”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要是跑得慢一點,也得跟劉光福一樣,被抓進去!”
“人家警衛員說了,聚眾鬨事,可以直接處理!你以為是跟你開玩笑呢?”
閻埠貴越說越氣。
“你這個腦子!真是榆木疙瘩!”
“人家陳鋒就算不是主任了,能配上警衛員,那是一般人嗎?”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你還看不起人家?你拿什麼看不起人家?”
“就憑你一個月那三十多塊錢的工資?”
閻解成被罵得狗血淋頭,捂著臉,不敢再還嘴了。
他心裡委屈,小聲嘟囔道:
“我……我這不是有周主任罩著嘛……”
“周主任說了,隻要我好好乾,幫他盯著點廠裡的動靜,過陣子就提我當小組長。”
“以後還有機會當班長,升官發財呢……”
聽到這話,閻埠貴臉上的怒氣,瞬間變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這個傻兒子,隻覺得心累。
“唉……你啊你,真是白瞎了我這三大爺的名頭,一點算計的精髓都沒學到。”
閻解成一臉不服氣:
“我怎麼就不會算計了?跟著新主任,這叫良禽擇木而棲!”
“屁!”
閻埠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我問你,周主任讓你乾什麼?”
“就……讓我幫他盯著點陳鋒以前提拔起來的那幾個技術員,看看他們有沒有偷懶,有沒有說怪話……”
“然後呢?你打算怎麼做?”閻埠貴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