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廠長眉頭緊鎖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周瑞祥,又看了一眼失態的嚴主任,有些不悅。
“彆把他打死了。”楊廠長冷冷地說道,“這個人,還有用。”
“是是!”嚴主任連連點頭。
“彆廢話了。”楊廠長擺了擺手,很是不耐煩,
“包紮的人呢?趕緊給他包紮,準備準備,一會兒帶他去陳鋒家。”
嚴主任雖然一肚子火氣和疑惑,但廠長發了話,他不敢不聽。
他惡狠狠地瞪了周瑞祥一眼,轉身對著門口的兩個保衛科同誌吼道:
“還愣著乾什麼!沒聽見廠長的話嗎!”
“趕緊!醫藥箱都拿來了,還不知道動呢!趕緊給他把傷口處理了!”
“快點!處理完,把他給我看好了!”
“要是讓他跑了或者死了,我拿你們是問!”
“是!主任!”
兩個保衛科的同誌一個激靈,連忙上前給周瑞祥包紮。
楊廠長不再理會這邊的雞飛狗跳,趕緊下樓,走到了廠大門口。
“孫領導,事情處理完了。”
“嗯。”孫德明淡淡地應了一聲,“還算準時,沒超出我給你的時間。”
楊廠長悄悄鬆了口氣,後背的冷汗都下來了。
隻聽孫德明繼續說道:“你現在,去開保衛科那輛車。”
“準備去陳鋒家。”
楊廠長點點頭,此刻腸子都快悔青了。
當初李副廠長力保陳鋒的時候,自己要是能順水推舟。
哪怕是稍微點個頭,現在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現在可好,人家陳鋒馬上就要一飛衝天,成為跟自己平級甚至更高級彆的領導。
而自己呢?
還得腆著一張老臉,上門去賠禮道歉。
這叫什麼事兒啊!
楊廠長心裡五味雜陳,臉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
隻能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趕緊去把車開出來。
五分鐘後,就在孫德明上了車,楊廠長要發動車子時。
一個身影急匆匆地從廠裡跑了出來。
是嚴主任。
“孫領導!楊廠長!”
嚴主任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來到車前。
“孫領導,關於周瑞祥的問題,我作為保衛科的主任,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是我工作不到位,識人不明,才讓這種害群之馬在廠裡為非作歹。”
“甚至還陷害了陳鋒同誌這樣的棟梁之才!”
“我心裡有愧啊!”
他捶著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所以,我懇請領導批準,讓我也跟著楊廠長一起,去向陳鋒同誌當麵檢討,當麵道歉!”
孫德明坐在車裡,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地看著手裡的文件。
車內的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楊廠長坐在駕駛位,心裡把嚴主任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個沒眼力見的東西!
這是你能摻和的事兒嗎?
還想去道歉?
領導讓我去,那是給我一個機會!
你算老幾?也配去?
果然,隻聽孫德明冷冷地開口了。
“你的本職工作,是保衛科主任。”
“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回去把你保衛科內部的問題,徹查一遍。”
“而不是跟著去湊熱鬨。”
孫德明終於抬起了頭,眼神像刀子一樣刮在嚴主任的臉上。
“而且……”
他拖長了音調,慢悠悠地說道。
“剛才在樓上,周瑞祥被打的時候,對你可是很不服氣啊!”
“嚴主任,你的屁股底下,是不是也不太乾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