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上的陳鋒指向周瑞祥。
“這些錢,全都被他這樣的蛀蟲,一點一點地塞進了自己的腰包!”
“他中飽私囊,把廠裡的鋼材、木料。”
“甚至是咱們食堂的白麵和大米,都跟螞蟻搬家一樣,偷偷摸摸地往自己家裡倒騰!”
“他在外麵吃香的喝辣的,住著寬敞明亮的大房子,用的都是咱們廠裡的公物!”
“而我們呢?我們的工人同誌呢?”
“還在為了幾毛錢的工資漲幅,為了每個月多二兩的肉票,爭得麵紅耳赤!”
“大家辛辛苦苦地為廠子做貢獻,他卻在背後,瘋狂地挖著咱們廠的牆角。”
“喝著咱們工人的血!”
“你們說!”
“這種人,可惡不可惡?!”
“可恨不可恨?!”
陳鋒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深深地烙在了在場每一個工人的心上。
那積壓已久的怒火,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了!
“畜生!真是個畜生啊!”
“打死他!打死這個貪汙犯!”
“怪不得我們車間的設備十年了都不換,原來錢都讓他給貪了!”
“槍斃!這種人必須槍斃!”
憤怒的吼聲,如同山呼海嘯一般,從台下爆發出來。
無數工人雙目赤紅,拳頭緊握。
如果不是有前排的乾部和保衛科人員攔著。
他們恐怕真的會衝上台去,把周瑞祥給活活撕了。
周瑞祥徹底癱軟了下去,要不是保衛科的人架著。
他已經癱倒在地,屎尿齊流了。
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一點血色,隻剩下無儘的恐懼和絕望。
主席台上。
以楊廠長為首的一眾領導乾部,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他們坐立不安,如坐針氈。
工人們的怒火,不僅是燒向周瑞祥。
同樣也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們這些領導的臉上。
這麼大的蛀蟲,在眼皮子底下貪了十幾年。
你們這些當領導的,難道都是瞎子嗎?!
陳鋒停止了發言。
他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手握著麥克風,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等待著場下職工的怒火徹底爆發。
也等待著主席台上那些坐立不安的小領導們,給他一個回應。
陳鋒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很明確。
他今天要把李廠長捧上神壇,就必須得把另一個人釘在恥辱柱上。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沒有懲罰,嘉獎就失去了意義。
他要讓全廠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看清楚。
在紅星軋鋼廠,有功,必賞!
有過,必罰!
賞,就賞到你名利雙收,風光無限!
罰,也必然要罰到你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這,就是他要在這座工廠裡,立下的新規矩。
殺雞儆猴。
周瑞祥,就是他選中的那隻,用來儆猴的“雞”。
而主席台上坐著的小領導們。
就是他真正想要警告的“猴”。
眼看著台下的怒火已經徹底燒了起來,陳鋒滿意地收回了目光。
他知道,火候到了。
接下來,就不需要他再多說什麼了。
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會將周瑞祥這隻小小的蒼蠅,徹底吞沒。
“周瑞祥!你個王八蛋!你還我兒子的工傷撫恤金!”
人群中,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太太,被人攙扶著,發出了哭喊。
“我兒子在車間出事,廠裡明明發了三百塊的撫恤金。”
“你卻隻給了我五十!剩下的二百五,全讓你給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