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主任的臉色沉了下來,一把揪住秦川的衣領。
“範雄和周炎破壞進口設備的事,是不是你捅到陳科長那兒去的?”
眼看瞞不住了,秦川索性光棍地點了點頭。
“是……是我說的。”
“好啊你!”
嚴主任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你小子可以啊!找到這麼大一個立功洗白的機會,居然吃獨食!”
“你他娘的不知道帶上我一起嗎?”
“我問你,當初是誰帶隊去抓周瑞祥的?是我!還有孫德明同誌他們!”
“咱們當時也算是在一條戰線上的。”
“你現在有了上進的路子,就把老哥哥我一腳踹開了?”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我錯過了多大一個機會!”
他真是氣瘋了。
要是秦川當時能帶上他,兩人一起去跟陳鋒彙報這個驚天大秘密。
那他現在何至於被陳鋒罵成“愚昧”?
說不定早就像秦川一樣,成功洗白,在新領導麵前掛上號了!
看著嚴主任氣急敗壞的樣子,秦川反倒冷靜了下來。
他掰開嚴主任的手,整了整被抓皺的衣領。
“嚴主任,您這話說的,可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秦川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
“我當時去跟陳科長彙報,那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
“我以為……我以為您早就跟陳科長說過了啊!”
“啊?”嚴主任愣住了。
隻聽秦川繼續用那副委屈巴巴的語氣說道:
“您想想,您是保衛科的一把手,廠裡的風吹草動能瞞得過您?”
‘範雄他們搞那麼大動靜,您肯定早就知道了。”
“您又是帶頭抓周瑞祥的大功臣,跟陳科長那是什麼關係?”
“我尋思著,這事兒您肯定第一時間就彙報上去了。”
“我這也就是去補充個細節,跟著喝口湯。”
“誰能想到您……您居然不知道啊?”
“我……”
嚴主任被他這番話噎得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他能說自己壓根就沒發現這事嗎?
那不是顯得他這個保衛科主任更無能,更愚昧?
秦川看著他的臉色,心裡跟明鏡似的,嘴上卻還在繼續補刀。
“再說了,嚴主任,咱倆的情況能一樣嗎?”
“您是什麼身份?是領導!就算跟周瑞祥那檔子事有點牽連。”
“但您抓人有功,最多也就是功過相抵,位置穩得很。”
“我不一樣啊!”
秦川的聲音裡帶上了悲憤。
“我算個什麼東西?我就是周瑞祥身邊的一條狗啊!”
“全廠上下誰不知道?周瑞祥倒了,我要是不趕緊找個新主……”
“不是,找個機會立個天大的功勞,我就是第一個被拉去祭天的!”
“您說不說,其實不影響您的位置。”
“但我要是不說,我後麵就徹底完了!”
“家裡的老婆孩子都得跟著我喝西北風!”
“所以,您說我能怎麼辦?”
一番話說得是聲情並茂,合情合理。
嚴主任聽完,肺都要氣炸了。
可偏偏,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是啊,秦川說得對。
人家那是為了保命,不擇手段是應該的。
可自己呢?自己就是純粹的又蠢又瞎,錯失了良機!
看著嚴主任那張青一陣白一陣的臉,秦川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眼珠子一轉,立刻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