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剛從一個極端,又跳到了另一個極端。
不過,目的總歸是達到了。
“行了行了,嚴主任。”
王北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慷慨陳詞。
“知道你心服口服就行。”
“鋒哥用人,看的是真本事和踏實肯乾的態度,不是聽誰口號喊得響。”
“你隻要以後彆再跟以前似的,淨整那些虛頭巴腦的小動作,
彆給我們添亂,就比什麼都強。”
見王北語氣還算客氣,嚴主任立刻點頭如搗蒜。
“是是是!王科長教訓的是!我保證!絕對不會了!”
王北嗯了一聲,指了指他懷裡那堆收拾好的白紙。
“對了,這些‘無字天書’,也彆扔了。”
“你辛苦一下,把這些東西,全都抱到咱們超級精煉鋼材項目部的財務室去。”
“就找個牆角堆著。”
他頓了頓,補充道。
“也算是個警示,讓以後來辦事的人,都長長記性,知道咱們這兒的規矩。”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嚴主任一聽,立刻把胸脯拍得邦邦響,仿佛領受了什麼光榮的使命。
王北見狀,也不再多說,衝趙百全和張壽常使了個眼色,三人便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身後,嚴主任留在原地,看著滿地的“戰利品”,
臉上依舊掛著那混雜著驚懼與狂熱的表情,
嘴裡還在不停地念叨著“妖孽”、“高人”之類的詞,
手腳卻異常麻利地開始繼續忙活起來。
…………
而此刻,這場驚天“空城計”的總導演陳鋒,
正和李廠長、陳軍一起,悠哉悠哉地走在通往食堂的林蔭路上。
上午連續開了兩個大會,一場是廠裡的領導會議,
一場是針對孫權新等人的“鴻門宴”,
這麼一折騰,時間已經悄然滑到了十一點多。
這個點,大部分車間的工人都已經吃完午飯回去午休了,
廠區的主乾道上顯得格外清靜,隻有夏日的蟬鳴在不知疲倦地聒噪著。
“怎麼樣,廠長。”
李廠長背著手,走在陳鋒身邊,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今天這出戲,唱得還滿意吧?”
他可是全程圍觀了陳鋒如何用幾本真賬目和幾百本白紙,
兵不血刃地就將孫權新那幫貪腐分子逼得原形畢露,心裡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嘿嘿,那必須滿意啊!”
陳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不過這主要還是得感謝李廠長您啊!”
“您這波操作,那必須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簡直是最佳助攻!”
“你小子,又開始貧嘴,少給我戴高帽!”
李廠長笑罵了一句,心情極好。
“我頂多就是給你提供了一份孫權新他們和供應商私下資金往來的記錄,
剩下的布局和表演,可全都是你自己的手筆。”
“這可不是戴高帽。”
陳鋒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表情變得認真起來。
“廠長,話不能這麼說。”
“您給我的那份資料,才是整個計劃的‘定海神針’。”
“如果一點真憑實據都沒有,我這幾百本白紙就是個笑話,
彆說孫權新那樣的老狐狸了,隨便來個膽子大點的都敢上前翻一翻。”
“到時候,我這空城計可就唱成了關公麵前耍大刀,貽笑大方了。”
“正是因為有您那份真東西作為引子,
像一顆釘子一樣死死地釘在他們心上,他們才會心虛,才會忌憚,
才會從一開始就認定那堆積如山的資料全都是真的,根本不敢上前查驗。”
“所以說,您才是這次計劃能成功的最大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