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富貴看著兒子“孺子可教”的樣子,滿意地撚了撚自己那幾根胡子。
與此同時,後院的劉海中家。
父子倆也正扒在窗戶口,跟兩隻土撥鼠似的,使勁吸著鼻子。
“香,太他娘的香了!”
劉光福一邊吸溜著口水,一邊感慨。
“這陳主任家,真是天天都跟過年一樣啊!”
“啪!”
劉海中一個大逼鬥就呼在了兒子的後腦勺上。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要叫陳科長!”
劉光福捂著腦袋,一臉委屈。
“爸,你打我乾嘛……”
“打你都是輕的!”
劉海中吹胡子瞪眼,“主任跟科長,那能一樣嗎?差著級彆呢!”
不過罵完之後,看著兒子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劉海中心裡又升起欣慰。
不錯,知道怕了,知道改了,這態度就對了。
“光福啊,你是沒瞧見今天上午在廠裡開會時的那個場麵!”
“我的乖乖!”劉海中一拍大腿,激動得滿臉紅光。
“咱們這位陳科長,那可真是……真是神了!”
“就在全廠幾千人的麵前,他就那麼站在台上,不急不緩地說了幾句話。”
“然後,那當了快十年廠長的楊廠長,就跟個鬥敗了的公雞似的,
灰溜溜地自己申請退居二線了!”
“那場麵,那威風!嘖嘖嘖……”
劉海中一邊說,一邊比劃著,仿佛站在台上逼退楊廠長的人是他自己一樣。
他看得是熱血沸騰,渾身的血液都快燃燒起來了。
這才是男人該有的樣子啊!
劉海中幻想著自己站在高台上,底下烏泱泱的全是人,
自己一揮手,所有人都得聽令。
那滋味,光是想想都讓人渾身舒坦。
他感慨萬千地歎了口氣。
“唉!大丈夫,當如是也!”
“生而為人,不就是為了追求這些嗎?高官、美食、權力!”
“可惜啊,我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
隻能當個破鉗工,管管院裡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說著,他充滿期望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了兒子劉光福的身上。
“但是你,光福,你還有希望!”
劉光福被他爹看得心裡直發毛。
“爸,我……我能有啥希望啊?”
“當然有!”
劉海中湊到他耳邊,聲音壓得更低了,仿佛在說什麼驚天大秘密。
“我問你,陳科長現在是什麼身份?”
“是管著近二十萬工人的大科長!他最需要什麼?”
“是人才嗎?他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才!”
“是錢嗎?他更不缺!”
“我告訴你,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忠心耿耿,
能替他辦事,替他跑腿的……狗腿子!”
跟瞻前顧後的閻富貴不同,劉海中對“狗腿子”這個詞,
沒有絲毫的避諱,反而說得理直氣壯。
“你爹我這輩子就研究怎麼當官了,這裡麵的道道,我比誰都清楚!”
“你想想,閻老西那個算盤精,肯定也想讓他兒子去巴結陳科長,
但他們家那摳摳搜搜的樣兒,能成什麼事?”
“咱們不一樣!咱們要乾,就乾得徹徹底底!”
“從今天起,你彆的什麼都不用想,你的人生目標隻有一個,
那就是想儘一切辦法,成為陳科長最忠心、最得力的狗腿子!”
劉海中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你記住了,陳科長這種人,那是天生帶著大氣運的!
他這輩子就不可能降職,隻會越走越高!”
“你隻要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將來他吃肉,你最起碼能喝到最濃的湯!”
“他隨便從手指縫裡漏點什麼賞你,都夠你小子一步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