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停當,許大茂哼著小曲兒,推門而出。
剛走到中院,就看見秦淮茹正蹲在水池邊,吭哧吭哧地洗著一大盆衣服。
晨光下,她挽著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臉頰上。
許大茂眼珠子一轉,臉上立刻堆起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溜達著湊了上去,對著秦淮茹就動手動腳。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清晨裡格外響亮。
秦淮茹一巴掌拍開許大茂那隻不老實的手,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許大茂!你大清早的發什麼癔症呢?”
“光天化日之下,動手動腳的,還要不要你那張老臉了?”
許大茂被拍得手背一麻,縮了回來,臉上卻不見半點羞愧,反而嘿嘿一笑。
“哎喲,秦姐,瞧你這話說的,
我這不是看你洗這麼一大盆衣服,累得滿頭大汗,想搭把手嘛。”
“你這人,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秦淮茹“呸”了一聲,手上搓衣服的勁兒更大了,水花都濺了出來。
“我可當不起!”
“你許大茂是什麼人,這院裡誰不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她上下打量了許大茂一番,眼神裡滿是揶揄。
“喲,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頭發梳得跟讓蒼蠅舔過似的,油光鋥亮,都能當鏡子照了。”
“這身藍布褂子,怕不是你壓箱底的寶貝吧?連鞋都擦了,這是要去哪兒啊?”
秦淮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擠眉弄眼地笑道。
“老實交代,是不是要去相親?”
許大茂一聽這話,頓時把腰杆挺得筆直,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相親?你看不起誰呢?”
“我許大茂還用得著相親?告訴你們,追我的小姑娘,從咱們院門口能排到菜市口去!”
“我這是要去辦正事!找新工作去!”
他一臉的得意,仿佛已經找到了什麼了不得的鐵飯碗。
“哦?”秦淮茹故意拉長了聲音,手上的活兒也停了下來,一臉“我洗耳恭聽”的表情。
“找工作啊?那敢情好。”
“不過我怎麼聽說,前兩天有人在婁家門口,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
抱著人家婁曉娥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人家彆走啊?”
“還說什麼‘娥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嘖嘖,那場麵,聽說的人都替你臉紅。”
這話一出,簡直是往許大茂的傷口上撒了一大把鹽,還是帶辣椒麵的那種。
他的臉“唰”地一下就漲成了豬肝色,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
“你……你胡說八道!”
他急得跳腳,指著秦淮茹的鼻子,唾沫星子橫飛。
“誰說的?誰在背後嚼我舌根子?”
許大茂眼珠子一轉,立刻找到了“罪魁禍首”。
“肯定是陳鋒!對!就是他!”
“他自己倒了黴,就看不得我好,故意在院裡敗壞我的名聲!”
“他就是怕我把他那些見不得人的破事兒都給抖摟出去!”
為了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他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還辭職?辭什麼職!他那是被廠裡給開除了!擼到底了!”
“現在他跟我一樣,都是無業遊民!他有什麼資格笑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