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大爺,閻埠貴。
“三大爺?您這是怎麼了?”
秦淮茹心裡的火氣頓時被這眼神給澆滅了一半。
閻埠貴手裡拎著個菜籃子。
裡麵放著幾根蔫了吧唧的青菜,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沒回答秦淮茹的話,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那聲音像是從鼻子裡擠出來的。
“晦氣!”
說完,他繞開秦淮茹,徑直走向院子裡的公用水龍頭。
秦淮茹愣在原地,心裡覺得莫名其妙。
這老家夥,吃槍藥了?
她本想直接回家,可一想到屋裡那令人窒息的氛圍。
腳下就像生了根,挪不動了。
她索性也跟著走到水龍頭邊。
看著閻埠貴嘩啦啦地開著水,粗暴地搓洗著那幾根青菜。
“三大爺,誰惹您生這麼大氣啊?”
秦淮茹沒話找話地問了一句。
閻埠貴停下手裡的動作,將濕漉漉的青菜往籃子裡一扔,濺了秦淮茹一身水。
“還能有誰!”
他沒好氣地開口,聲音沙啞。
“日子沒法過了!”
“什麼都漲價,就工資不漲!你說這叫什麼事兒!”
秦淮茹一聽,心裡了然。
原來是為錢發愁。
這四合院裡,誰不為錢發愁呢?
除了……
秦淮茹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又浮現出陳鋒家的情景。
人家天天大魚大肉,想吃什麼吃什麼。
再看看自己家,看看這院裡的其他人,一個個都勒緊了褲腰帶過日子。
“可不是嘛。”
秦淮茹順著他的話頭,歎了口氣。
“這日子,是越來越難了。”
她頓了頓,眼神飄向了陳鋒家的方向。
語氣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羨慕和酸澀。
“要說這院裡過得舒坦的,也就陳鋒家了。”
這話像是說到了閻埠貴的心坎裡。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
“比不了,比不了啊!”
閻埠貴搖著頭,像是要把心裡的煩悶都甩出去。
“人家陳鋒,那是技術大拿,工資獎金拿到手軟。”
“聽說前兩天又發了一筆什麼創新獎,好幾百塊呢!”
“幾百塊!”
秦淮茹倒吸一口涼氣。
那可是她好幾個月的工資!
“咱們整個院子的人家,加起來一個月都掙不了他一個人多。”
閻埠貴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
“人比人,氣死人啊!”
說完,他拎起菜籃子,也不再多說,耷拉著腦袋就往自家屋裡走。
秦淮茹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是啊,人比人,氣死人。
這日子,還得一天一天地熬下去。
閻埠貴黑著臉進了屋。
屋裡的光線比賈家好不了多少,一股子飯菜餿了的酸味兒。
他的兩個兒子,閻解放和閻解曠,正圍著桌子。
為了一個剛煮好的雞蛋爭得麵紅耳赤。
“給我!我先看到的!”
“憑什麼給你!媽說是給我吃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
兩個半大的小子,誰也不讓誰,推推搡搡,眼看就要打起來。
桌上,就那麼孤零零的一個白水煮蛋。
閻埠貴心裡的那股邪火,“蹭”地一下就竄到了天靈蓋。
在外麵受了氣,回家還看到這副景象!
“搶!搶!搶!”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奪過那個雞蛋,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
蛋殼碎裂,蛋黃和蛋白濺了一地。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兩個敗家玩意兒!”
閻埠貴指著兩個嚇傻了的兒子,破口大罵。
“老子在外麵辛辛苦苦,為了幾毛錢跟人磨破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