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動作那叫一個麻利。
很快,廚房裡就飄出了蔥花和雞蛋的香味。
老太太坐在床邊,聞著這股香味,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她看著傻柱忙碌的背影,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傻柱,人是傻了點,但心眼不壞。
沒多大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疙瘩湯。
一盤拍黃瓜就端到了老太太麵前。
“老太太,您趁熱吃。”
傻柱把碗筷遞給她。
老太太是真的餓了,也顧不上客氣,接過來就呼嚕呼嚕地吃了起來。
疙瘩湯做得軟爛入味,黃瓜拍得清脆爽口。
一碗熱湯下肚,老太太感覺渾身的寒氣和疼痛都驅散了不少。
“嗯,好吃。”
她難得地誇了一句。
“好吃您就多吃點。”
傻柱笑得見牙不見眼,自己也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
“老太太,我剛聽院裡人說,外頭出了不少稀奇事兒?”
傻柱一邊剝著蒜,一邊狀似無意地問道。
老太太喝湯的動作頓了頓。
她知道傻柱想問什麼。
“可不是嘛。”
她放下碗,擦了擦嘴。
“就說前院陳鋒家吧。”
‘弄了個叫什麼VCD的玩意兒,晚上放小電影。”
“那屏幕就跟戲匣子似的,裡麵的人會動會說話,可清楚了。”
老太太說著,語氣裡帶著幾分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新奇。
聽到“陳鋒”兩個字,傻柱的臉色果然沉了沉。
他把一顆蒜瓣扔進嘴裡,嚼得嘎嘣響。
“嗨,我當是什麼呢。”
傻柱酸溜溜地開口了。
“不就是個小電視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那玩意兒費電,還傷眼睛。”
“哪有看真電影得勁兒啊。”
他一臉不屑,仿佛那VCD是什麼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要我說,還是在咱們院裡,拉上大幕布,放電影,那才叫氣派!”
傻柱越說越來勁,拍了拍胸脯。
“您等著,改明兒我就去找許大茂那孫子!”
“讓他必須來咱們院放一場!就放那個《地道戰》!”
許大茂是廠裡的電影放映員,跟傻柱是幾十年的死對頭。
讓許大茂來放電影,那得求爺爺告奶奶。
聾老太太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傻柱又在吹牛了。
不過她沒有戳穿,隻是順著他的話說。
“那敢情好,我可好久沒看露天電影了。”
老太太臉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心裡卻在鄙夷。
就你?還想使喚許大茂?
做夢去吧。
一碗疙瘩湯很快見了底。
傻柱收拾著碗筷,看老太太臉色緩和了不少,便試探著開了口。
“那個……老太太……”
他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
“您看,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廠裡工資還沒發……”
“能不能……先借我個塊八毛的周轉周轉?”
“等我發了工資,立馬就還您。”
傻柱的聲音越說越小。
終於說到正題了。
聾老太太心裡冷笑一聲。
她就知道,這傻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又是做飯又是獻殷勤的,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老太太眼皮耷拉下來,像是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捶著發麻的腿。
“哎喲……我這老胳膊老腿的,真是不中用了……”
她哼哼唧唧,就是不接傻柱的話茬。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傻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尷尬。
他沒想到老太太會直接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