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種種記憶湧上心頭,那是皇帝波萊森逝去的青春。
他居然忘了暗戀了整個青春時代的女人……銀月老師!
她的容貌居然和一百多年前一模一樣,仿佛在時光河中光滑、巨大的河卵石,屹立在水流中。
他本以為一輩子都將獻身科學的女神,獻身給了他的未來女婿?
剛才的一瞬間,為什麼有一道紅色劍影灌入他的腦海?
事情過於震驚,以至於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頭下腳上,視野倒轉,一臉茫然的從空中栽倒下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在場的眾人給嚇懵了。
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劍氣如風,拉扯著鷹馬獸一個俯衝下來,一路滑行到皇帝身下。
皇帝也被劍氣裹挾,穩穩騎在了鷹馬獸身上。
神色茫然,好似無事發生。
雖然皇帝年輕時也練過,會點簡單功夫,不至於摔死,但摔下來總會跌了帝王威嚴。
現在,王者氣勢又回來了。
眾人總算鬆了口氣,還以為是鷹馬獸立功了。
隻有老管家和皇帝本人,知道是李遙幫的忙。
鷹馬獸穩穩落地。
皇帝朝李遙微微頷首,以示謝意,沒說什麼。
剛才一道妖風,其實是來自李遙的飄渺劍氣。
對李遙來說,第一次見麵,對方是帝國皇帝,還可能是未來嶽父,要是在他麵前吃了狗啃屎,實在太尷尬。
畢竟是沉魚的父親,李遙還是讓他在自己腦海中留下點威嚴的印象。
李遙看了眼皇帝的本貌。
個子高高的,蒼白而消瘦,穿著華麗筆挺的銀色獵裝,看上去還蠻精神。
尤其是他身材和皮膚保養的很好,看上去像是個五六十歲的中年人。
不過,從老管家攙扶他下馬的姿勢看,姿態不太樂觀,脖頸處的褶皺也很明顯,以及眸子裡的滄桑……
皇帝已是風中之燭了。
這百年來,不管是民間,還是主流報紙,對皇帝波萊森希爾華思的風評都不太好。
倒是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主要是為羅曼皇子背了太多鍋。
唯一一個,他自己主張的新減稅政策頗得民心,卻在無限接近成功時,被軍部以誅冥缺錢的借口否決了。
從那之後,他就安心養花、釣魚和背鍋,再也不關心政事了。
皇帝安穩下地,沉魚公主已經提前從七八米的半空跳下來了。
雖然她並不擅長體術,但也是練過的,這點高度跳下來穩穩當當。
“父皇怎麼了?”
澹雲皇妃嚇得臉色蒼白,也第一時間跑了過來。
“陛下沒事吧!”
皇帝忍著腰酸,拍了拍手。
眼中突然滲出的鮮血,也提前偷偷擦拭乾淨了。
“沒事,我身體還算硬挺,就算摔下來也能翻轉兩周半穩穩落地。”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皇帝看向不遠處的銀月,看,又不敢細看,隻平靜的掃了眼。
沒想到最近的情報是真的,連他都忘掉了這個女人,說明世上不可能有人能記得她了。
當年,他正是為了想接近傳說中的銀月教授才選修的生物學。
結果選修沒多久,他就接到被立為儲君的統治,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了。
畢竟要接替帝位,總不能和老師表白吧。
而且,銀月老師根本不近男色,印象中,麵對各類強者和貴族追求,她都無動於衷。
就算是皇帝,表白也是白表。
他唯一能做的,是在銀月教授的課上努力上課,爭取考個高分,以至於他至今還能看懂最前沿的生物論文。
直起身子,步履穩定的走近銀月,皇帝卻不敢再直視教授的眼睛了。
“銀月老師,您還記得我嗎?”
“再健忘的人,也很難忘記帝國皇帝,陛下。”
銀月禮貌的說。
但實際上,她隻記得皇帝是誰,並不記得皇帝曾經還是她的學生……
畢竟,她在第一科技學院教了二百年書,帶過太多太多的學生了。
“想不到,學生竟有比老師更老的一天。”
皇帝搖了搖頭,唏噓不已,轉眼又看向李遙。
他實在想象不到,世間竟有男人能得到銀月教授的心。
“也許,李劍聖比我更年長也說不定。”
李遙笑笑,還真被你說定了。
“也許吧。”
他沒說實話,同時也給皇帝留了點麵子。
實際上,皇帝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銀河帝國一千年的曆史中,至今還沒有能在百年內成就劍聖的先例。
被稱為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劍道天才李無邪,其實比皇帝年紀還大。
皇帝眼神複雜。
眼前這個娶了自己女神的男人,如今又要娶自己最寶貝的女兒。
所以,他隻能寄希望於這個人是個德高望重的大劍聖,這樣心裡才舒服一點,也算輸的不冤。
要是李遙是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毛頭小子,他可能死不瞑目了。
皇帝歎了口氣。
四下看了眼,沒看到另一個女兒。
維多利亞邀請李遙夫婦解救被困冥腹的村民,這件事軍部和宮廷都已經知道了。
他本以為,今天也能見到一年沒見的維多利亞,結果有些失望。
“你見到維多利亞了嗎?”
李遙搖了搖頭。
“公主還在路上。”
皇帝歎了口氣。
“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維多利亞,在成為最強的人之前,你越強大,便越危險。”
李遙微微一怔,沒想到這皇帝還有點水平。
羋灩皇妃和羅曼皇子走過來了。
“陛下。”
“你們來了。”
銀月夫婦給皇帝太多震驚,以至於他五年來第一次見大兒子和第三次劍最漂亮的皇妃,也沒什麼太大驚訝了。
“陛下身體還好吧?”
畢竟夫妻一場,雖然失寵,但羋灩皇妃還是象征性的問好。
“還好。”
皇帝也沒多看羋灩,他已經不再年輕了,看羋灩這種女人反而很難受。
羅曼皇子倒是比當年恭敬多了,彎腰問候父親。
“父皇。”
皇帝微微點頭。
他不恨羅曼,隻是不太喜歡這個平庸卻又不乾平庸想搞事的大兒子,沒單獨說什麼,朝眾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