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他明顯怔愣,不確定的抬手想指自己鼻尖,卻又很快反應,隻訕訕摸了摸鼻子,笑道:“行吧。將來你們兩家若要為著此事掰扯,本王就去禦前替你們一五一十轉述,直接請陛下聖裁!”
兩家本來婚期將近,現在虞瑾被淩木南大張旗鼓鬨上門來嚷嚷著退了親,對外還要維持兩家和氣,必定引發外界揣測無數,這對她的名聲大大不利。
虞瑾明明是個強勢性子,秦淵沒想到她會咽下這口氣,屬實十分意外。
隻是不管於公於私,他都得站虞瑾這邊,乾脆額外送她一個人情,搬出皇帝,以作震懾。
他出身皇室,從小就看慣了爾虞我詐,雖然今天是頭次接觸這些人,但也不妨礙看清各人脾性。
淩致遠雖然剛正,可是他那兒子行事衝動,極易被人挑撥情緒,偏他身邊還有位心思頗深的表小姐……
確實如虞瑾所言,不得不防。
果然,他這話一出,淩木南脊背瞬間繃直,專心扮柔弱的蘇葭然也是身體僵住,整個頭皮發麻。
“郡王爺說笑了,我永平侯府這點信用還是有的。”深吸一口氣,淩致遠壓抑到了極致。
“今日之事,確實是我永平侯府之過,稍後我會叫人備上一份厚禮,算作予你們姐妹的補償。”匆匆和虞瑾道彆後,他走到院中,又停下來對秦淵二人作揖:“今日是犬子無狀,二位見笑了。”
“侯爺言重了。”秦淵桃花眼裡滿是笑意,對誰都是一副和氣模樣。
宣睦則是點了個頭,依舊沒摻合。
“既然此間事畢,那本王也先告辭了。”目送淩家父子離開,秦淵也打算告辭。
虞瑾剛要說話,常太醫突然搶上前:“陛下把郡王爺的傷交給了微臣照料,我瞧著您這氣色不佳,保險起見,微臣隨您走一趟王府,再探個脈,順便多叮囑您一些養傷的注意事項。”
常家早年主要在軍中醫治傷兵,對治療外傷很有心得,皇帝讓常太醫去照料秦淵傷勢合情合理。
可是——
她這位舅公常年在禦前行走,向來最懂明哲保身,遇事都儘量往外推的。
他這突然積極熱情成這樣……
虞瑾甚至都沒來得及攔一下,就看他樂顛顛竄到秦淵麵前,自來熟引著兩人往外走,就差勾肩搭背了。
秦淵也是個健談的,和常太醫並肩,談笑風生。
宣睦依舊背景板一般,甚至刻意落後半步,讓他兩人儘情攀談,他自己則是不發一言,一副冷冰冰厭世的模樣。
虞瑾親自送他們出門,又稍稍落後了宣睦半步。
前世她和這位宣世子雖然隻正經接觸過一次,也多少摸得清他性格,知道他為人冷淡,就刻意不去觸他黴頭,沉默跟著。
一直把幾人送到前院最後一道拱門下,虞瑾止步,想等他們轉過影壁再回去。
心不在焉時,忽見宣睦回眸,直直望了過來。
他這人,天生氣勢冰冷強大,眉目凜冽,虞瑾本能想要閃躲視線,卻覺得他這一眼的目光沉斂多於銳利。
又似乎……
還暗含了幾分叫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太反常了,他在看誰?
虞瑾狐疑回頭張望,沒見周遭有人經過。
等她重新收回視線,影壁那邊已經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