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大姨，我等著你哦。”
“嗯。”
磨盤屯公社衛生院，羅院長正在寫著病例報告，桌子上的電話忽然響了，剛接起就聽到了那邊常老抱怨的聲音。
“媽的王八蛋！幾個老東西著急讓我去去京市，結果就是去給他們收拾爛攤子的，他們治不好的病人丟給老子，可老子也沒辦法，管他以前是多重要的乾部，現在又有什麼地位，該死就死吧！人都有一死，普通群眾該有的他也得有。”
羅院長聽到他的抱怨笑了笑：“你現在不把‘醫德’倆字掛在嘴上了，不是說這是你的職責嗎，有什麼好抱怨的？”
“唉，我就是發發牢騷，老乾部的病太蹊蹺，我要束手無策。已經告訴家屬讓我無能為力，讓那老頭等死就行了，兩天我就回省城去。”
“啊？啊？你先彆回來，我給你介紹個人，說不定會有奇跡呢。”
他從上午就憋著，想把鐘綰綰給古老頭治結石的事，還有鐘綰綰協助縣公安破獲驚天大案的事情告訴常老。
不知道這老頭兒是不是大老遠的，就能聽到他的心聲，這麼快就打電話來了？
常老聽到他的話停頓了一下。
“你小子給我介紹的人，該不會是小鐘同誌吧？要是小鐘同誌我用你介紹？”
“可是你也沒想到啊。”
常老微囧，不是他沒想到過鐘綰綰，而是對鐘綰綰醫術了解地不全麵，怕鐘綰綰也治不了那個乾部，還要讓人家大老遠的跑一趟。
羅院長把那兩件事告訴了她：“我覺得呀，沒有什麼疑難雜症是能難得了這小丫頭的，每一次都讓我大開眼界啊。”
常老聽了自愧自己不如鐘綰綰一個年輕小丫頭，頓時也不想離開京市了。
“我不走了，如果讓小鐘同誌過來，興許那老東西還有一絲希望。好歹以前是給國家做過貢獻的，不能看著他就這麼死了呀。”
掛斷電話，他就跟那老乾部的家屬去說了。
許老爺子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此時大兒子大兒媳和二兒子二兒媳，還有許老太都在病房裡，女兒暫時不在這裡。
幾個家屬一聽常老又找了新的醫生來，最高興的就是許老太太，大兒子大兒媳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二兒子麵無表情，隻有二兒媳有些緊張，可是又聽到鐘綰綰隻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還是個村醫，似乎就不那麼擔心了。
甚至其他家屬也不怎麼相信鐘綰綰能治好自家的老爺子。
“她那麼小的年紀，恐怕當醫生也沒多長時間吧，現在也就是個村醫，讓她過來能行嗎？”大兒子提出了疑問。
不是他不想老爺子好，而是害怕鐘綰綰醫術不精，治不好老爺子反而再使老爺子的病情加重。
看病就是這樣，若是醫生不能對症下藥，就有可能使患者病情加重，用一個沒什麼經驗和資曆的醫生等於是在拿病人冒險。
常老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老神在在說：“你們彆看這個同誌年紀小，她的能耐可大了。醫術的高低，可不能用年紀的大小來判斷。你們看我年齡大吧，比她大多了，可我治不好的病，她就能給治好。
我既然向你們推薦她就不是胡來的，如果一點把握都沒有，我連提都不會提。”
旁邊的兩個老家夥，都是腦外科的專家，此時卻說起了風涼話。
其中一個養的白白胖胖，叫史炳文的說：“常同誌，自己的本事拿不出手了，就想讓一個小姑娘出來給你做擋箭牌。誒，到時候小姑娘不行，就把責任推人家身上，說是人家醫不好的。”
常老立即瞪了他一眼，“虧你也是個做醫生的，還一把年紀了，說這種話也不覺得羞恥。
你們當初醫不好老許同誌，把我叫過來後，也是這麼把鍋甩給我的，我的目的是治病救人，不跟你一般見識罷了。”
史炳文被他說的羞愧難當，臉色紅一陣紫一陣的，好像調色盤一般。
常老也不是非要推銷鐘綰綰，人家根本不稀罕出來，他想叫人家來，人家還不一定會來呢。
“反正我是好心給你們提一下，你們愛用就用，不用拉倒。就算想讓人家來，人家也不一定有空呢。”
許老太看一眼病床上的許老爺子，老頭子都昏迷這麼久了，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其實她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若是常老提的那個小姑娘來了，能給予老頭子一線生機，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他們也就聽天由命了。
跟常老說：“那就讓這個小姑娘來吧，她要是能治好了我家老頭子，哪怕能讓老頭子醒過來，我們定有重謝。”
大兒子想了想，也同意了老太太的說法，“那就讓這個小同誌過來吧。”
反正他爸爸已經成那樣了，再差還能差哪裡去。
他們再請彆的醫生也是在賭。
大兒媳和二兒子都沒有意見，二兒媳的臉色卻變了又變。
“真的能行嗎？萬一她醫術不行，給爸治的還不如現在呢？”
老太太眼睛瞪過去：“你覺得你爸現在就很好嗎？還是你能把他治好？你能找到醫術高超的醫生也行啊。”
二兒媳被老太太懟的啞口無言，向老太太道了歉：“媽，我也是擔心爸，為了爸好。”
“你要是為了他好，就閉上你的嘴。哎，想把他治好總得承擔點風險，這樣半死不活的，和死了有什麼區彆？”
老太太是個能看得開的，與其讓老頭子半生不死，拖累著彆人不能好好工作過日子，倒不如有個明確的了斷。
人總要麵對一些事情，比如親人離世，比如生老病死。
常老對這個二兒媳的說法很不滿意，有些拿喬，口氣不鹹不淡道：“我得先問問人家有沒有時間，能不能過得來？”
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要不是看在許老爺子年輕時做出的貢獻，他都懶得管這件事。
許老太太道：“老二家剛才說的話你彆往心裡去，給不給老頭子做治療我說了算。你好好跟人家說說，來回的一切費用我們報銷，就算看不好老頭子，也不會讓小姑娘白跑一趟。要是能給她打通電話，我來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