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書又一次大泄其氣！她整個人耷拉下去，“唉！說這麼多，那不就是我學不好了嗎？那你還找我乾什麼。”
“我哪句話說你學不好了？”越斐然笑眯眯拍她後背，“我還沒有下結論，你不要搶我的話呀。”
“你剛才那話的意思，不就是我這個年紀學輕功已經遲了嗎？”杜玉書繼續蔫頭耷腦，“你完全就跟殷紅汐是一個意思呀！”
“你如果今年沒到十三歲，沒準我還不會挑你呢。這道坎同時也是一個很大的機會。”
杜玉書頭抬起來了，殷紅汐也把目光偏了過來。越斐然問了她們一個問題：“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為了練輕功，故意把發育時間延後的那種人。”
“當然有。”兩人又異口同聲。
要麼是吃藥，要麼是在特定的時段裡控製食量，還有不少更加吃苦頭的做法，就為了把孩子的身體留住，力求在輕功上登峰造極，這早就不是新鮮事了。
“那這些處心積慮阻止身體成長的人，有誰最後真成了武學大家的嗎？”
“那當然是沒有。”依然異口同聲。
大部分人很快就會因為身體孱弱甚至殘疾而無法在武學上取得進益，有那麼一些運氣格外好的，確實得到了相當高的輕功修為，但這部分人往往身體衰敗得也非常快，終身難登一流高手之列。
“從孩童到成人這段時間，固然是習武的一道坎，但有人替我們試過了，硬生生阻斷這個進程，不讓這道坎到來的結果隻會更壞，說明這道坎同時也是個大機緣。”
“嗯，這話我同意。”殷紅汐難得說了句人話，讓杜玉書相當意外。她雙手環胸，沒看任何人，淡淡道：“大概有一年半的時間，你的骨肉經絡都會飛快成長，修複能力也比過去更好，無論練輕功還是硬功，這都是非常好的時間，你這一生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機會了。”
這話一下子就讓杜玉書感受到了緊迫感！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教我吧！”
“你們兩個真是一個賽一個的不客氣！”殷紅汐沒好氣，“我今晚就要見到白雪哀，你要是學不會，我就把你丟出去當誘餌！”
凶歸凶，她到底還是教了。在這一點上殷紅汐跟她們一樣，並無太多門戶之見，根本不覺得把本門秘法教給外人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如果金光明沒倒，她說不定還不肯，但現在血子觀音都死了，還要給幾冊秘籍守貞不成！
一旦知道這是一門輕功，“天下遍”這名字就顯得很高調了。普天之下無不能及之處。如果不是在取名上玩花架子，那這必然是極為高深的一門功夫了。
可就是這麼一門功夫，心法卻極為簡單，隻有十六個字！
殷紅汐對杜玉書豎起大拇指，這不是表揚的意思，因為她很快把拇指往後，抵在自己胸前。
“氣走俞府，變化周天。身效萍水，勢同開山。好了，走吧。”
杜玉書才剛開始認真記，居然就已經結束了，她跟殷紅汐大眼瞪小眼，“走？往哪兒走？我還沒開始學呢！”
殷紅汐隻覺得莫名其妙，“心法都告訴你了，剩下的不就是身法了嗎，先去白家，路上我怎麼做你跟著學不就好了。”
“你們魔教都是這麼教學生的？！”這辦法死亡率有點高吧！光是心法就很殘缺，還要在完全沒熟悉過心法的情況下直接上手嗎？
越斐然這個罪魁禍首還裝出一副很不忍心的樣子，憐憫道：“是的，少俠，她們魔教就是這麼教學生的。魔教的傳統就是神功如手足，師生如衣服，老師死了可以再換，學生死了更加好換。”
這幫初代魔頭基本都是靠一己之力廝殺出來的，沒什麼底蘊，自創的魔功多為劍走偏鋒，根本沒有時間鑽研出最完善的心法和修習過程，想學會，那八字都得硬。
杜玉書沒來得及作出更多反應，已經被不耐煩的殷紅汐一把抓走。她們甚至連天色黑透都不想等，在周圍踩了一圈以後，直接潛進去。杜玉書一邊要小心自己這三腳貓功夫動靜太大被人發現，一邊還要注意觀察殷紅汐的身法，第一次私闖民宅就碰上這麼高的難度！
這白家，光是從府邸就能看出來，什麼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彆看風波城的城貌已經落後金明一步，但這白家的府邸卻不比金明任何一戶豪宅差，甚至於跟杜玉書印象中的嚴府相比，也沒什麼遜色的地方，城中主街上見不到的石板地，府內遍鋪，可見富得流油，經常翻修。
不過相比之下，白府的守衛顯然沒嚴府那麼森嚴，巡邏的護院每隔三刻鐘才走過來一隊，而且各個沒精打采的。她們隨便覷個空子就靠近了府邸中心，再繞開幾隊護院，後麵就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地。此時天色也黑了下來，月亮掛上中天。
眼看這地方確實不危險，連杜玉書都放鬆下來了，抱著劍閒庭信步，忽而又歎了口氣，“唉，進是進來了，可我們要去哪兒找白雪哀啊？”
她們連白雪哀的臥房在哪兒都不知道。而且白雪哀如果真的被關了禁閉的話，她們還得去找白府的禁閉室，那可比找臥房還難。
越斐然看了看周遭，摸摸下巴，道：“她如今身份一落千丈，應該沒有資格住在主院了，去西南角看看。”
杜玉書不疑有他，越斐然一走，她立刻拔腿跟上，殷紅汐在她們身後皺了下眉頭，似乎在想什麼怪事，落後一步才動身。越斐然帶著她們走走停停，每一次都精準地掐在巡邏輪空的間隙穿過庭廊，這麼大的府邸，竟然沒用多久就讓她們斜穿過去了，可見越斐然絕對是抄了近道。
這下連杜玉書也有所察覺，越斐然似乎對白家府邸過於熟悉了。巡邏的規律可以迅速觀察掌握，府邸的結構也可以根據常識推測，但這都不足以讓她們如此順利地抄上近道。
殷紅汐先問出了這個問題，“你來過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