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一人道:“好題啊,這是禦史大人親自下筆了?”
“然也然也,這是國子監老祭酒所出之謎,解題者,便收於座下,親自教習。”
據少年所說,這已是後半段,前半段為立,已被解出,這後半截國子監學子挑燈夜戰,熬了三日夜,仍不可得,對此,老祭酒隻搖頭抹須一笑。
薑韶停住,笑道:“諸位公子,這題我看著眼熟,可否論解一二。”
一少年回頭,疑狐掃了一眼薑韶,“自然是可,小姐請說。”
薑韶頷首表示感謝,走近一步,道:“翠微當以山也,碧虛謂之水形。”
“要我說,這酒與雞不過是由心而發,不過是,提壺飲酒門前過,笑看學子鳴雞前呀!”
聞言,學子們闃然驚醒,頓時臉紅爬滿了耳根。
本就是優秀中的翹楚,一語便可點醒,更何況她還整段都解釋了一通。
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
字謎正是當字,再聯合前半段的立,這不就是罵人又當又立麼?
前頭兩句,說的都是當字,這樣簡單的字謎,她不信堂堂國子監出來的人解不出來,不過是被後兩句給蒙住了,國子監祭酒什麼身份,出的題又怎會簡單,誰又會往這方麵去猜,這不就給了薑韶撿漏的機會。
史書看的多了,又結合高位者光環,便自發覺得複雜,往難了去解,這大概就是國子監老祭酒的苦心了。
罵人真爽!
薑韶說完就走,留下一眾少年茅塞頓開後,炸開了鍋,接連將自己十八代挨個問候了個遍。
當然,祭酒的祖宗是不可能問候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問候的,他們可是國子監萬中選一的頂尖子弟呀,自然是尊師重道,孝字當先,日後官途想必也是一片明朗。
這幫愚腦袋也是狠人!
這便有了,國子監學子回去後,將今日薑韶所說的‘提壺飲酒門前過,笑看學子鳴雞前’稟明了老祭酒,聞後,他撚須陷入了沉思。
學子一看,心中的偉岸高橋轟一聲,塌了。
薑韶也是沒想到,自己一句話,便讓老祭酒塌了房......當然,這是後話了。
藺月如跟在薑韶身後,看一眼天之驕子們被憋通紅的臉,怒氣難忍,瞧著都要噴到這邊來了,她趕緊小跑兩步,拽緊了薑韶。
兩人走了會兒,在拱橋的另一邊亭子坐下,剛拈了塊紅豆酥咬了一角,便見有人前來。
被簇擁在前的正是先前那女生男相的大高個,聽來音色也粗,嘴角的哂笑掛得也是過於顯眼。
“喲,這不是狩獵神手麼,今日不去山裡打野豬啦?”
她身後有個藍衣女子便站出來,笑道:“哎,看姐姐說的,這般粗野暴戾之舉,堂堂國公府小姐,怎會做得,不過是侍衛之為罷了。”
大高個於袖裡撈了繡帕,捏了蘭花指捂嘴噙笑,“是了,不過是繡花枕頭呢。”
幾人在薑韶與藺月如對麵坐下,笑聲清脆,如引風鈴,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獨獨有種裡頭裹挾著沙礫一般的雜音,異常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