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河道縱橫,且多數河道沒有橋梁,需要乘船擺渡,所以從應天府到銅陵,騎馬未必有坐船快。
巧了,黃易父女在碼頭又遇到了蜀中宋掌櫃一行,還是搭他們的船。
“不對呀,宋掌櫃,你們不是給朝廷送貢品蜀繡錦緞的嗎?怎麼這麼快就返航呢?”黃易表示好奇。
宋掌櫃滿眼的酸楚,“彆提了,這次算是賠了個底掉。”
“我們這船隻不過是打著貢品的名號,實則是運往江南,將來貼上大明貢品的標記,出海高價賣給海外蠻夷的。”
“如果真的是貢品就好了,那我們在京城就能卸貨收到尾款。就因為多走了京城到江南這段路,我們差點連船都折進去。”
怎麼?難不成就這麼短短兩天的水路,還有劫船的匪類?
“匪類?比匪類更厲害,是朝廷明搶!”宋掌櫃憤慨的說。
朝廷?
“你們不是打著貢品的旗號嗎?應該有自己的路子,莫不是上麵罩著你的人被擼了?”
宋掌櫃苦澀的說:“比這個更嚴重。”
“聽說川蜀被西平侯府出兵打下來的消息嗎?就是因為這個。”
“你說巧不巧?他早不打,晚不打,偏偏這個時候打?我的船剛到地方,馬上就要交割了,川蜀投北的消息傳來,江南海外貿易衙門直接以通敵之名,把我們連人帶船給扣下了。”
“說是扣下,實際就是吞吃了,這跟誰說理去?我們本來就是川蜀人,剛出家門,家沒了,能怪我們嗎?”
“通敵?那川蜀是我們的家鄉,還不許我們回家了?那我們這群人豈不成了流民?”
小蓉兒好奇問道:“那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宋掌櫃歎息道:“幸虧我們上麵有人,也是花光了所有銀子,才把船贖回來,準我們架船回鄉,往後這綢緞生意是沒指望了。”
“唉……這南北劃江而治,可坑苦了我們這些撲通百姓。”
黃易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隻要還有人,隻要還有船,早晚都能東山再起的。”
“不就是沒了江南這條商道嗎?蜀繡綢緞到哪裡都是好東西,不愁找不到買家。”
宋掌櫃朝著黃易拱了拱手,“謝您吉言。”
“是啊,我們大老遠的從蜀中過來做買賣,自然是因為這條路子能多掙些。”
“說實話吧,自從秦王上位以來,這海外貿易是越來越不賺錢了,官府壓價太低,我們大老遠的運出來,隻比本地銷路漲了三成,除去路上的運輸成本,基本不掙錢。”
“所以這買賣呀……沒什麼油水。”
三成?
小蓉兒好奇問道:“三成應該不少了吧?其他行業的貨物,純利才三成吧?”
宋掌櫃笑了,“小公子可能不清楚,這海外貿易不同大明內部的買賣,海外可是金山銀山。大明隨便一件東西,哪怕是個馬紮,都能以十倍的利潤賣給海外蠻夷。”
“早先秦王沒來的時候,也就是海外貿易剛興起的時候,我們這些貨物都是以平常貴一倍,甚至將近兩倍的價格報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