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老朱和朱棣一行趕到洛陽的時候,朱雄英早已咽氣了。
“雄英,我的孫兒……”老朱心痛的差點昏厥過去,然後滿眼仇恨的想要抓住黃易。
一旁的護衛大嘴不滿的擋在師父麵前,語氣不善的說道:“住手!好不講理的皇帝老兒,師父為了救他的命,連續十五天守著,不敢輕離半步,你們見過這樣儘職的郎中嗎?”
“是朱雄英自己大限到了,你竟然怪我師父害他?呸!如此昏聵,難怪守不住江山。”
朱棣厲聲嗬斥道:“放肆!敢如此對陛下說話?”
大嘴此時像是老白附體一樣,不屑的說:“本將軍李大嘴,乃是關中一品護衛,專門負責保護大都督、逍遙侯的安全,在我眼裡沒有皇帝,誰敢對侯爺不敬,都是我的敵人!包括你!”
說著,毫不客氣的伸手指向了燕王朱棣。
氣得朱棣臉色漲紅,卻無計可施,此時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自己沒有一兵一卒,萬一被人弄死了,也是白死。
想我堂堂燕王,總不能跟一個護衛換命吧?
於是他氣惱的看向了旁邊的黃易。
黃易沒有責怪大嘴半句,這不廢話嗎?我徒弟在維護我,難道要讓我幫著外人訓斥他?
隻見他伸手拉住了大嘴,“行了大嘴,少說兩句。世界就是這樣,心臟的人看什麼都是臟的。”
朱棣:“姓黃的,你……”
黃易瞪了一眼,“朱老四,雄英的死彆人不清楚,你難道不清楚?他真的是死於命不好嗎?兩年前從我長安書院畢業,出發去你燕王府的時候,書生意氣,雄姿英發。”
“怎麼兩年後再從你燕王府回來,他就成了半死不活奄奄一息了?”
你、我……
朱棣低下了頭。
老朱看明白了,也知道自己失態了,老四之前講述過,說雄英為了幫大明研製迫擊炮,耗乾了心血,油儘燈枯。
沉默片刻,他開口問道:“藥師,雄英臨走前留下什麼話了嗎?”
藥師?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逍遙侯黃易,特彆是李大嘴,十分詫異,天底下還有人敢這麼稱呼侯爺?仔細想了想,好像也隻有眼前這位。
黃易自己都覺得耳目一新,多少年沒人這麼稱呼我了。
愣了一下,他模仿著朱雄英的語氣,“雄英說:如果有來生,他願意生在一個普通農家,做個遠離朝堂紛爭的普通人。”
此言一出,朱家父子同時低下了頭,滿臉的愧疚。
老朱是對兒子朱標的愧疚,朱棣則是對侄兒本人的愧疚。
“你們先出去吧,朕要跟雄英單獨待一會兒。”
揮退眾人,老朱坐在輪椅上,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孫兒朱雄英。
人生中最痛苦的幾件事: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來喪子!
現在老朱全趕上了,遲暮之年的他看著孫兒的屍首,不由得心想:我朱重八從一個乞丐做到皇帝,原以為是上天眷顧,可你為什麼又讓我的後人如此遭遇?莫非是一生殺戮太多,上天給的報應?
冤有頭債有主,老天你要報應,直接衝我老朱來,為什麼要報複我的兒孫?
深深的無力感襲來,老朱終於放下了皇帝的高傲,癱倒在輪椅上,昏迷過去。
客廳裡,朱棣看著黃易夫婦,沒好氣的說道:“老爺子交給你們了,若是他老人家少半根毫毛,我……”
“行了吧!你們如果真的有本事,他壓根不會來這裡。”黃易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你……